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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想来,这番举动又是非常冲动、危险的——子弹就顶在枪膛,而我情绪又是波动很大的状态,如果手指上的哪根神经不听使唤,如果手枪不小心走火,那枪膛里的子弹,可真就是会破开刘思革的脑袋。
但当时那情况,我怒火中烧,那还有理智去思想这些,只想用一切办法去撬开刘思革的嘴巴,去查清“山民事件”
的原委。
谁知这举枪上膛的举动,没让刘思革起反应,倒是把一旁的旗娃吓得不轻。
他话语惊慌,劝解我道:“建国哥,建国哥,你这是要干啥!
枪不对友,这可整不得啊!”
仅听语气,我都能想象到旗娃现在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可现在我没时间跟他解释那么多,抖了抖握在手中的枪,我又对刘思革吼了一句:“让你说话,回答我!
聋耳朵吗?”
虽然从表面上看,我现在怒不可遏,随时都有可能因怒火烧坏头脑而扣动扳机。
但我心里明白,就算是刘思革一直闭起他的嘴巴,就算是他冲上来舞我两巴掌,我也不可能去扣动扳机。
我只是在将自己伪装成一只动得出真格的“纸老虎”
。
假如刘思革迫于我的“假虎威”
,点头承认,那是最好的。
假如他不承认,死咬不放,那我也没其他办法,还不是只能乖乖放下枪,再回去拿王军英的证据来对质。
但后者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仅仅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放走山民,仅此而已。
至于说要将刘思革如何如何处理,要将事态闹得有多大,又要如何如何惩罚,我从没想过。
雨滴不断的落在枪管上,溅起,再飞扬。
这声上膛后的低吼完了一阵,终于出了效果。
只见刘思革嘴角一扬,无声的露了一笑。
他舔走嘴唇上沾着的雨水,直视向我。
淡漠的一双眼睛下,双唇可算是张合起来:“嗯,是,对,你说得没毛病,老头子没跑,是我放走的。”
这句话不紧不慢,一字一句穿透雨水传进我的耳朵。
语声不重不响,却好似一声声重鼓,敲在我的耳朵旁。
老刘,刘思革,他竟然这么爽快的承认了?
“……是我放走的……”
噼里啪啦的雨水声,很快又将那番淡然的话语所掩盖过。
举着手枪的我,听完回答后,竟楞出了神。
有一瞬间,我感觉那串消失在时空里、犹如响雷般的话语不是那么真切,它们从没出现过,全是我的臆想。
只有耳旁的雨声,才是真切存在的。
我甚至还想问:老刘,麻烦你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没听清。
直到一大滴冰凉的雨水,由头上的芭蕉叶滴下,再触撞到我的鼻尖,我才回过神来——我确确实实听明白了,刘思革站在我面前,亲口向我承认了他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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