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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玲声充斥在偌大的空间里,响了好半响,她才机械地垂下眼帘,寻找着玲声的发源体,从红色躲椅下摸出那支白色的手机。
“喂。”
“媚嫣,你在干什么?安安又在发烧了,医生让交住院费啊。”
手机里传来了妈妈焦灼不堪的声音。
安安,是啊?她怎么把儿子忘记了?她那个得了绝症的儿子还躺在医院等着她去交住院费呢?
她到底在发什么呆?媚嫣暗暗责怪自己,恍然间,如梦初醒。
“妈,我马上来。”
她艰难地撑起身,拿起手提包正准备出门,却在那张香软的大床上停了下来,偌大的双人床上,浅灰色的床单已经皱成梅菜干,讽刺地向她诉说着,昨夜在这张大床上销魂噬骨的激情画面,一片碎金的黄色洒照进来,灰色的床单,刺痛了她的眼瞳,那场极致的欢愉是那样纠痛她的心脏。
为什么他们要如此待她?她好恨,媚嫣恨恨地抡起拳头,弯腰一把愤怒地扯掉那张她昨天才刚亲手铺上去的床单,把它死命地揉成一团,狠狠地丢弃在垃圾箱里,这才转身急奔医院而去。
她拿着自己的积蓄卡,到卡机上取了一些钱,到医院去替儿子交了住院费。
奔到医院,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这一天她几乎没有吃过一顿饭,再说,她也吃不下,老公的出轨,儿子的病情象两柄刀锋死死地压在她娇弱的身体,让她连喘不过气来。
“媚嫣,怎么办吧?”
见女儿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沈母从病床边撑起苍老的身体急步迎了过去。
“医生刚才来过,他说省医院的化验单下来了,安安正式确定为那病。”
沈母说话的声颤动不断,象久远尘灰的吊子,因为,在她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一个亲人会患上如此可怕的绝症,白血病呀,这种该死的绝症怎么会找上她可爱的外孙呢?
仅存的一线希望象肥皂泡沫一样破灭的同时,她的一颗心也骤然抽紧,她抖着身体,费力地移动着虚浮的莲步,走到病床边,在儿子身侧坐了下来。
“妈妈,我要吃奶糖。”
安安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见到妈妈的那一刻,嘴角漾开了甜甜的笑容,但是,那唇瓣是没有颜色的,最苍白无力的那一种。
黑白分明的眸子,也有一些无神,全身的象没有血液一样的惨白,也许就是白血病的象征吧。
四岁的小男孩,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即使是知道了,对于他来说,白血病在他的脑海里也并没有多大的意识与概念。
只是,见到母亲那张严肃,没有一丝笑容的脸庞,聪明的他也嗅闻到了空气里那抹凝重的气息,他变得比平时乖巧懂事多了。
“好。”
媚嫣伸手抚摸着儿子满头黑色发丝,喉咙中象堵着一层冰块,吐出的话语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暗哑。
“妈,爸爸呢?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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