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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十二天后，朱由崧正式即皇帝位，所颁即位诏书又有几条关于减税降赋的内容。

如，民间交易（买卖田产、房产等），&ldo;先年税契不过每两二分三分，今已加至五分&rdo;，现规定&ldo;每两止取旧额三分&rdo;；如，朝廷鼓励开垦屯种，但官吏往往&ldo;新垦未熟而催科迫之&rdo;，致使民间全无积极性，现规定凡新垦之地都待&ldo;三年成熟后&rdo;再征其赋，且&ldo;永减一半&rdo;。

[99]

两份诏书信誓旦旦的承诺，我们不必理会。

以弘光朝的情形，且不说它是否真的准备做到，客观讲，也很难或不可能做到。

但透过所列举的那些拟予纠正、拗救的现象，我们对明朝末年的赋税有了更多细节性认识。

在这些细节面前，我们觉得&ldo;赋税沉重&rdo;这样一句话，现在是那样不痛不痒、苍白无力；我们甚至觉得那无法再称为&ldo;赋税&rdo;，而根本就是洗劫和强夺。

为此，引证一个材料。

崇祯十六年（1643），有无知生员名蒋臣者，于召对时建议：&ldo;钞法可行，岁造三千万贯，一贯直一金，岁可得三千万两。

&rdo;什么意思？就是大量印钞。

身为国家财政高官的户部侍郎王鳌永，也罔顾常识地附议：&ldo;初年造三千万贯，可代加派二千余万，以蠲穷民。

此后岁造五千万贯，可得五千万金。

所入既多，除免加派外，每省发百万贯，以佐各官养廉之需。

&rdo;因缺饷而抓狂的崇祯皇帝，对这种胡言乱语，居然立即采纳施行。

&ldo;乃设内宝钞局，昼夜督造，募商发卖，而一贯拟鬻一金，无肯应者，京商骚然，卷箧而去。

&rdo;[100]

这样的国家，倘若还能维持下去，才是咄咄怪事。

九

所以，南京政权所幻想的延其国祚，根本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我们不谈贤愚正邪，也不谈君是否明君、臣是否能吏，在弘光朝，这些其实是伪命题。

都说&ldo;事在人为&rdo;，诚有是言，然而当国家信誉彻底透支的时候，这句话只能改作&ldo;事不可为&rdo;。

《明季北略》记：崇祯末年，在京者有&ldo;只图今日，不过明朝&rdo;之意，贫富贵贱，各自为心，每云：&ldo;鞑子、流贼到门，我即开城请进。

&rdo;不独私有其意，而且公有其言，已成崩解之势矣。

[101]

并评论道：&ldo;当时政敝民玩如此，申酉之变，不察可烛。

&rdo;&ldo;玩民&rdo;在先，于是&ldo;民玩&rdo;随后。

国家对人民极尽刻薄，人民对国家也就毫无眷恋。

所谓&ldo;鞑子、流贼到门，我即开城请进&rdo;，不是因为相信未来更好，只是知道没法比现实更坏。

&ldo;万历末年，合九边饷止二百八十万。

&rdo;&ldo;至四十六年，骤增辽饷三百万。

&rdo;仅&ldo;辽饷&rdo;一项即在原来整个边防费用基础上暴增一倍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