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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2页）

在那个春日融融的午后，当季怀古和老王一前一后走到戒毒中心大门的时候，季怀古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坐在门口一棵巨大繁茂叫不出名的大树下，刺目的阳光从树枝间的缝隙中勉强的渗露下来覆盖在她年老佝偻的身躯上。

她低垂着脑袋，双眼半闭半睁，似乎在看着泥土上小草的新芽;又似乎是在追忆自己大半生坎坷不平的历史。

她就是疯婆婆，曾经一度出现在老文化馆门口凝视云静、后来又被顾方言送走的疯婆婆，也就是文革中缢死在老文化馆的赵兰萍的母亲!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怀古走上前去，蹲在那疯婆婆跟前，软语问道：&ldo;赵妈妈，你在这里干什么?&rdo;

疯婆婆抬起头，对着季怀古嘿嘿傻笑。

&ldo;这不是赵兰萍他妈么!季教授，你怎么会认识她?&rdo;老王吃惊地张大嘴巴。

看来，疯婆婆赵母也算得上武吉名人，连住在市里的老王也认识她。

季怀古道：&ldo;前阵子她总在老文化馆附近转悠，好像对云静很感兴趣，后来我听文化馆苏馆长讲起，才知道她就是赵兰萍的母亲。

&rdo;

老王大是尴尬，老脸涨得通红：&ldo;季教授，实在对不住啊，也怪我们单位经费实在紧张，才让你们住到那里，其实，其实头一天送你们去的机动三轮车驾驶员没乱说，那里真的死过人。

&rdo;

季怀古并不介意，说道：&ldo;我明白，死的是赵兰萍嘛，苏馆长都跟我说了，你可知道当年伍卫国跟赵家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rdo;

老王道：&ldo;这我倒不清楚……&rdo;

疯婆婆耳朵里听到&ldo;伍卫国&rdo;三个字，陡然跳了起来，一把揪住老王的衣领叫道：&ldo;伍卫国，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rdo;

老王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付这场面。

季怀古赶紧过来拉住疯婆婆，说道：&ldo;他不是，赵妈妈，你认错人了。

&rdo;不料疯婆婆突然跪了下来，眼睛里流出浑浊的泪水，拉扯着季怀古的裤子哭道：&ldo;我给你们宝贝，你们把女儿还给我吧……&rdo;

季怀古弯下腰还待再劝，老王却把他朝戒毒中心拖：&ldo;季教授，你和疯子理喻什么，快快进去。

&rdo;

正拉扯着，戒毒中心里走出来一个女人，那女人中等身材，长着一张苹果脸，身上穿着虽不怎么洋气，却收拾得齐齐整整。

疯婆婆一见到那个女人出来，目光立刻转移，也不哭了，脸上迅速堆积出笑容，叫道：&ldo;女儿，你出来了，太好了，我们这就回家吧。

&rdo;

那女人眉头一皱，扯开嗓子骂：&ldo;谁是你女儿，来的时候你跟了我一路还不够啊，还守门口等，真真是阴魂不散，晦气晦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