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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郑明业摸摸头说：&ldo;原来小孩子有这许多讲究，我从前都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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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从前又没当过爹，当然不知道！

&rdo;张黑桃好笑的看一眼郑明业，让他帮着倒一杯水进来，一时只觉又累又倦，先行挨着来初躺下。

郑明业到了灶下，待要倒一杯温水，揭起大锅一看，见早上还有剩的稀饭，便舀了稀稀的一碗，端进去与张黑桃道：&ldo;那白开水淡而无味，你既是口渴了，先喝一碗稀饭罢！

这既能抵得口渴，又不会喝了一肚子全是水。

&rdo;

张黑桃坐了起来，接过郑明业递过来的稀饭，几口喝完，看着他把碗端了出去，一时却不忙躺下，只怔怔出神。

想这乡下穷些的人家，常有婆婆和媳妇为吃食吵架的，自己在娘家时，就常常听娘提起她年轻时的事，说道当初生下第一个女儿时，因要喂奶，没到吃饭时间肚子却饿了，一时待要自己去舀一碗稀饭吃，见婆婆平时严厉，又不敢去，遂央求爹爹代她舀一碗进房，谁知爹爹理也不理她，粗声道：&ldo;要吃自己舀去！

&rdo;把她气的在房内垂泪。

如今轮到自己生儿子坐月子，郑明业不待自己说，却体贴的舀了稀饭来给自己吃，可知没嫁错人。

想当初自己就是见村里的粗汉一言不合就打婆娘，才一心要挑一个斯文些的才肯嫁，见郑明业虽瘦削，一见女孩子却脸红，知道他不同于其它粗汉，后来打听得他哥哥欲待再考举人，若是考中了，郑家自然就是村里人想攀附的人家了，考虑再三，这才把自己的意思透给爹娘知道，爹娘跟哥哥商议了好几日，便托郑家婶婆来探口气，终是事成了。

初初嫁来时，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着，只怕自己当初作错了决定，如今却真正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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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明发走后，巧娘每天算日子，说道今天应该走到那个地界了，明天又该到那个地界了。

郑婆子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听得巧娘念叨，笑着说：&ldo;你又没到过省城，怎的这么熟悉这些地名？&rdo;

巧娘手里正拿一幅刺绣在飞针走线，闹言抬头道：&ldo;先时在娘家，我大哥出远门行商，好几次到省城去，大嫂在家日日念叨多少脚程该到那个地儿，多少脚程又该到了省城，听她念的多了，我便也知道了这些地名和路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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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婆子点点头道：&ldo;你大哥如今只守在绸缎铺里，不再出远门，你大嫂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rdo;

&ldo;虽如此说，我大哥竟像是坐不住的一个人，这阵子已是在计算着要上京里会我二哥呢！

他给二哥介绍几个行商捎了皮货出海卖，听闻人家不愿跟二哥四六分账，最后说到五五分账，二哥写了信回来说这件事，大哥冷哼一声说若是自己在京里，那起人必不敢提五五分账这些话，如今第一趟且让他们多赚些。

因此自己要上京里看一下情形，再顺便看看二哥发展的如何。

&rdo;巧娘说着，用嘴咬断了手里的线，把残绒吐在屋角，见郑婆子听住了，便接着道：&ldo;若是诚信好的行商，说好五五分账，他不存私心，二哥也尽有赚的。

只是怕他还要从中取利，明着是卖的十两银子，他假说只卖了九两，自己先悄悄暗了一两在内。

回时只把卖的九两的利润分五成与二哥，二哥便吃亏了。

大哥于这些上面，最是晓得弹算，如今还不是怕二哥吃暗亏，就欲待上京里去为他谋划一二，再亲自为二哥搭上诚信可靠的一两个行商方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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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婆子也知晓方达能干，又长袖善舞会结交人，笑道：&ldo;凭你大哥的性子，不会上了京里，就不舍得回来，转头把家搬到京里罢？&rdo;

&ldo;那倒不会！

&rdo;巧娘拈线穿过针眼，把线两头扯平了，揉着打了一个结，插了进绣布上，用手指去掠几丝垂到耳边的发丝，笑道：&ldo;大哥最是念旧，又挂着要在家乡奠拜祖宗，轻易不会搬离家乡的。

三哥跟了人去挖参，这么些年没见回来，也没个音信，大哥也怕自己搬了地儿，有那送信来的人找不着，因此上虽新买了地皮，却没心思去建造，只把旧宅子翻新，一家人依然住着，还不是怕三哥在外托了人捎信捎消息，却找不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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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娘未过门时，郑婆子也是见过她这个三哥方遥的，是三兄弟中最潇洒的一个人。

当时新婚不过一年，娶的是打小就一起长大的表妹，却没想到表妹身子弱，生产时血崩，母子皆救不回。

方遥伤痛得不行，只说表妹当时残留着一口气时，自己手上若有那成了形的百年老参，定能吊回表妹一条命，因此上消沉了一年，后来就跟挖参的人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