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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草莽之雄朱元璋草莽之雄朱元璋（16）

洪武四年，刘基早早引退，回到家乡做老百姓。

所以如此，既基于对朱元璋的深刻认识，也是刘基保持其操守的坚定表现。

建国后刘基的不合作态度，朱元璋完全清楚，尤其朱元璋为罗致天下人才为己效力时，曾明令：&ldo;寰中士大夫不为君用，是自外其教者【背离了自己所受教育】，诛其身而没其教。

（《大诰三编》）&rdo;刘基的做法，等于带头违抗此令。

如果刘基意在明哲保身，他应该做出另外的选择；如果不是因为根深蒂固的儒家人格，他也会像任何&ldo;聪明人&rdo;一样趋利避害。

但正如史传所说，刘&ldo;性刚嫉恶，与物多忤&rdo;，&ldo;慷慨有大节&rdo;，&ldo;义形于色&rdo;。

他佐朱元璋得天下，乃为苍生，不再合作则是为个人人格的完整。

因此，他在拒绝出任宰相时没有虚与委蛇，寻找不会得罪朱元璋的其他借口，而是原原本本、直截了当地说明，就是自己不想干：&ldo;臣疾恶太甚，又不耐繁剧。

&rdo;对此，朱元璋衔之颇深，几年后还借故暗示刘&ldo;忠臣去国【远离政治，不为国效力】，不洁其名&rdo;。

刘基执意退休后，胡惟庸被任命为左丞相，这是一个典型的政治小人，刘基曾再三劝阻朱元璋不要拜其为相，朱不听。

现在，胡正好寻隙报复，而且他揣摩过这一定会得到朱元璋的支持。

胡指使人检举刘基替自己相中一处墓地，因为此地&ldo;踞山面海，有王气&rdo;。

朱元璋&ldo;颇为所动&rdo;，亲笔致信刘基，&ldo;历言古之君子保身之福，作孽之祸，及君臣相待之义，词甚详；末言念卿功，姑夺其禄而存其爵&rdo;。

{29}这是严重的警告。

刘基得书，照例诣阙&ldo;谢恩&rdo;，&ldo;乃留京，不敢归&rdo;。

留京期间，像是对胡惟庸的鼓励和奖赏，又像是专做给刘基看，朱元璋将胡惟庸&ldo;转正&rdo;‐‐‐升为右丞相。

刘基闻知此讯，&ldo;大慼&rdo;曰：假如当时是我说错了（指他对朱元璋力阻胡惟庸为相），那就是苍生之福啊！

于是，&ldo;忧愤疾作&rdo;，就此病倒。

在这时，我们见到了《明史》中惊人的一笔：刘病重，朱元璋偏偏派刘基最反感‐‐‐反过来同样也对刘基心怀怨恨的胡惟庸为代表，来探望刘基（&ldo;久之基病，帝遣惟庸挟医视&rdo;）。

正是在这次以皇帝名义进行的探视过程中，胡惟庸拿出一种药，让刘基服用。

刘用后&ldo;有物积腹中如拳石&rdo;。

随后，朱元璋放刘基还乡，至家&ldo;居一月而卒&rdo;。

与徐达、李文忠之死相比，这是朱元璋干得最高明、最阴险的一次。

他没有亲自下毒，而是利用两个政敌之间的恩怨，假人手行之；并且，几年后胡惟庸事发，有人揭发刘基为胡毒死，使胡罪状上又重重加上一条。

胡惟庸能说什么？他能辩称自己其实是潜揣上意、替君除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