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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娇说,那也不许你动!
赫鸿轩盯着孙玉娇的脸说,许多好东西就是这么生生儿搁坏的。
孙玉娇的脸越发红了说,我妈知道你动了我爸爸的宝贝,得把我的腿打折了。
赫鸿轩说,你不会不让你妈知道呀?
孙玉娇说,那不行。
赫鸿轩不顾孙玉娇的阻拦,弹弦开唱,唱了个&ldo;扎宽古塞他拉哈奔背番&rdo;。
孙玉娇问什么意思,赫鸿轩说没意思,是满洲话,是皇上规定下来龙旗票唱曲子的开场。
孙玉娇说她不爱听&ldo;他拉哈&rdo;,她爱听&ldo;二八的俏佳人儿躺在了牙床&rdo;。
赫鸿轩说,那是《西厢记》,这回我不唱崔莺莺,我唱你。
孙玉娇说,我也能上曲子呀?
赫鸿轩说,你这样的再不能上就没人能上了。
你坐稳了,听好了‐‐
紧接着,赫鸿轩把那把破三弦一通乱挠,曲子和唱全不搭界。
风流大姐,打扮得一绝,宽腿的裤子把那绦子捏,相衬梅花高底的大红鞋。
毛蓝布衫正可体,粉脸桃腮,白似过雪,斜戴着一丈青,水灵灵的玉簪棒儿在鬓边别……
赫鸿轩是借题发挥,唱的是《霓裳纹谱》里头的曲子,彼大姐非此大姐也。
但孙玉娇哪儿知道这个,完完全全认定这个段子和她编的那些挂达扁儿一样,就是为她而编,为她而唱的。
自她和母亲开这个小酒铺以来,所见的人多是口出浑言的粗鲁汉子,种田的、卖菜的、赶脚的、掏粪的,光着脊梁趿拉着鞋,蹲在板凳上喝酒,点着上三辈儿骂人,哪里见过这等清秀干净、细致温柔的哥儿……听着听着心里就热了,眼睛也放出柔柔的光。
赫鸿轩则把弦子拨得更来劲儿,不错眼珠地盯着孙玉娇那丰满红润的小嘴……
妞儿性子急,她妈性子不急,妞儿长大二十六七,也没见媒婆把婚提。
妞儿开言把妈妈叫,叫声妈妈你听知,奴家不论瘸子聋子瞎子我全跟了他去,若是没有轿子将奴要,奴家生来会骑驴。
老五端着柳叶面出来的时候,赫鸿轩荷包里那只碧绿的镯子已经到了孙玉娇的手上。
老五是何等精灵剔透的人,送镯子这样低等小把戏于赫鸿轩是第一回,于他不知已经演出过几百场了。
他是明白人,他知道,他将不是赫鸿轩的&ldo;最爱&rdo;,一场姻缘的萌生,是另一份私情的终结,断云残雨,都化作千里路边情。
尽管心里有些别扭,老五还是大大方方地做了一回媒人,这让赫鸿轩感念万分,五哥就是五哥,无论自己怎样变化,五哥的心永远向着自己。
赫鸿轩将一场《拾玉镯》演绎得很到位,很过瘾,很尽兴,比他历来演唱的什么《一见多情》《二人对坐》《三更相思》《四盼娇娘》要直接、痛快。
那日,镯子留给了孙玉娇,换回了那把破三弦,是孙玉娇代表她妈的回赠,还捎带着自己草编的蚂蚱和挂达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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