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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摸到地儿一看，竟然是八中附近那片日伪时期的平房，附近居民昵称为&ldo;八趟楼&rdo;的古旧红砖建筑群。

站在街角的电线杆下，小艾一眼就看见穆蹲在墙根敲煤块，背景里好大一个&ldo;拆&rdo;字，不一会从里面的某间房里跑出个跟穆眉眼相似的六七岁小孩，手里拿着块热腾腾的毛巾，给穆擦了擦脸上的煤灰，俩人就跟电影里演的相依为命的贫苦哥俩似的，看得艾欧里亚心里倏忽抽紧了一下，赶忙掉头跑回了网吧。

沙加像是早就知道他要回来，这会沏好了两杯茶，艾欧里亚一进门就递过去了：&ldo;事出皆有因。

&rdo;

&ldo;他从来都没说过……&rdo;艾欧里亚规规矩矩地端着茶杯，&ldo;&lso;八趟楼&rso;那地儿我记得住的全是外地小商小贩，有时候还有混混占那的空房，现在大伙都住楼房了，就那地儿还烧煤，瞅那样，屋里肯定也没暖气，好像卫生间都是公共的……&rdo;

&ldo;他这是不愿意示弱哪。

&rdo;沙加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ldo;穆从小妈妈就失踪了，爸爸一天到晚神出鬼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出现五天。

他小学那会就得半自力更生，等到上初中，他爸扔给他贵鬼这个弟弟，从那时候起他就得自己打工带孩子。

&rdo;

茶杯烫，艾欧里亚却毫无知觉地攥着：&ldo;他小学时候总穿的干干净净的，我还以为……原来鞋都是自己刷的么……要是跟我们说说家里的情况，我们能帮他啊。

&rdo;

沙加把茶杯放在柜台上：&ldo;帮他？好显示你们有爸有妈有家幸福美满，有爱心有能力关心同学是吗？收起那所谓的同情心吧，不就是想借着别人的凄惨状况，显示自己的优越感么。

&rdo;

这话一针见血，说得艾欧里亚一后背冷汗：&ldo;你……你也把小学生想得太功利了……&rdo;

&ldo;人就是这样，需要个过的比自己惨得多的，好让自己能够安于现状，管他小学生还是成年人，这潜意识一辈子都不带变的。

&rdo;沙加摸着茶杯的边沿说，&ldo;到处都在说平等，哪有平等，都在比，都在因为别人过的比自己惨而暗自高兴。

平等不是你居高临下地去施舍穆，而是不带偏见地&lso;欺负&rso;穆。

这道理穆小时候就懂，所以他没说，所以他跟你斗气，所以他坚持用讲题什么的换钱，而不是到处说自己家多么惨来恳求什么。

&rdo;

&ldo;我……&rdo;艾欧里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ldo;穆……真是很有骨气。

&rdo;

&ldo;他傻着哪。

&rdo;沙加突然笑了，&ldo;跟你们哭哭家里的破事儿多好，人想活得好还要屁面子，这不放着捷径不走给自己找麻烦么。

&rdo;

夜里艾欧里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穆的事，越觉得自己小时候对不起人家，想补偿吧，想到沙加说的优越感，觉得是对人家的不尊重；就这样吧，自个心里却难受得要命。

这么折腾了一夜，眼瞅着夜光表走到了五点半，小艾一翻身起来，穿上衣服，决定出去跑步。

初三早上，天还没亮，路灯照着地面，空气质量还是很差，满街道都是夜里大家放鞭炮剩下的碎屑和烟味，艾欧里亚跑两步咳嗽三声，索性揣着兜踢着地上的空炮筒走，突然听见后面一声：&ldo;你能不添乱不？&rdo;

艾欧里亚回头一看，穆包得像个粽子似的，拿着一条大扫帚正在扫街，这震撼造型把艾欧里亚刚要脱口而出的反击生生给压了下去，他退开两步，看着穆干活：&ldo;你不是在网吧工作么。

&rdo;

&ldo;咱街道清洁工回家过年了让我替班，反正也不走亲戚，有外快当然要赚。

&rdo;穆戴着口罩，含含糊糊地说，本来以为艾欧里亚能说两句钻钱眼里之类的讥诮话，半天没听见动静，回头一看，体育老师站在马路牙子上，眼圈鼻头都是红的。

&ldo;卧槽，你这是演哪出？&rdo;艾欧里亚这样子给穆雷的不轻，&ldo;叫烟呛着了？&rdo;

&ldo;我……我对不起你。

&rdo;艾欧里亚狠狠地揉了下眼睛，&ldo;你过得不容易，我却总踩你的小白鞋……&rdo;

&ldo;慢着、慢着。

&rdo;穆抖了两抖，&ldo;什么小白鞋，你从哪个苦情电视剧钻过来的。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