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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这个典故小花儿早就知道，不觉也笑了，‐‐他可能是命犯孤煞，前世今生都身世飘零，&ldo;若是叫你离开这红河谷，你可舍得？&rdo;小花儿轻轻地问，不知是问他爹还是问他自己。

花袭人心里一动，略坐直身子，凝目看着小花儿，&ldo;有什么舍不得的？咱爷俩本来就没家没业，去到哪里算哪里吧，就是……恐怕委屈了你……&rdo;

花袭人抬手摸摸小花儿蜡黄的小脸儿，&ldo;因为要到山外营生儿，累你一天到晚糊着个壳子，可真辛苦。

&rdo;

小花儿拍掉他爹的贼手，呵呵笑了，&ldo;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护肤保颜的糙药面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rdo;

花袭人想想也笑了，亮眸微弯，还真是如此，小花儿那脸膜下的肌肤不知有多莹润细洁。

这时，大鸟儿铃铛儿翩翩然地飞进堂屋，尾羽在阳光下划过一道耀眼的彩弧，它蹲在桌旁，眷恋地看看小花儿，小眼儿贼亮亮，然后刷地伸开翅膀，出其不意地将那小酒坛子护在羽翼之下，咕咕啾啾得意地笑，小花儿看了哭笑不得，伸指弹它脑门儿，却被花袭人飘袖抚开，&ldo;这么可人儿的铃铛儿，你怎么总欺负它？&rdo;说话间已将铃铛儿羽翅下的酒坛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像抱着最知心的爱人，小花儿见了却万分难过，‐‐劝君更进一杯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酒‐‐确能解忧否？穿肠毒药都解决不了问题，搞得他前世今生，还在六道轮回里踟蹰，一杯黄浊又怎能消愁？

花袭人的下巴抵在酒坛子上，冲里屋歪歪头，

&ldo;那只小鸟儿你打算怎么办？&rdo;

小花儿苦恼地皱皱眉，声音细若蚊蚁，&ldo;还真不太好办，要是南楚的那位青鸾，就得送他过江，要是大蜀的那位鸾生，&rdo;小花儿茫然地瞊目瞪着虚空，&ldo;‐‐若是那位公子，我还真不知道该把他往哪里送。

&rdo;嘴里说着，心里却浮起一丝不舍，若真送走了他，自己怕是要有好些日子牵挂。

这几天去山下的村落，他似乎已经闻到战火烽烟的腥气，人心慌慌，谣传不断，说是南楚王师已夺下大蜀都城，连蜀王卫恒都已死于乱军之中。

花袭人猛地闭上眼，像是被正午的阳光晃了眼睛，长睫慌乱地闪动，‐‐若是‐‐若真是他的儿子，自己是该杀了阿鸾还是留下他？

&ldo;‐‐看年纪，应该是那只青鸟。

&rdo;小花儿静悄悄地说，&ldo;丢了儿子，那明涧意还能奋勇征战，攻城略地，真是位狠角儿！

&rdo;

这名字才溢出口，小花儿就闭上嘴，眼睛躲闪地看向门外，花袭人却垂下了头，‐‐明涧意，那个苍鹰般桀骜的男人，捣毁锦州城，踏平大蜀，是为了无暇？还是为了真颜？

&ldo;‐‐若他真是南楚的青鸾，&rdo;花袭人抬起头，双眼微眯，似是沉入了回忆，&ldo;‐‐长得倒不像他爹，那么明丽秀逸，比你还多了几分艳色。

&rdo;

小花儿心头微动，‐‐阿鸾眉目春秀，但神情倔强，性子刚强，倒比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儿霸道，想必是因为从小娇宠，身份贵重。

&ldo;我是个野小子，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rdo;

小花儿耸耸肩膀，铃铛儿对这种说法却很不以为然，它甩起尾羽，七彩流丽的光映上小花儿的眼眸，似爱抚又似赞美。

又看了一眼那紧闭的竹门，小花儿凝眉，心里一横，说：&ldo;等他的伤好了，我就送他回南楚，咱们也得搬家了，住了十几年也该挪挪地方了。

&rdo;

‐‐野小子？花袭人骇笑出声，好像这是个荒谬之极的说辞，&ldo;……咱俩真是野到一块去了，天大地大，咱们就做逍遥野人吧……&rdo;

小花儿见他主意已定，倒觉得安心了，站起身，捧起奶罐子，临出门时又回望着花袭人，&ldo;本来……我以为你会趁乱去趟浑水，没想到你倒看得开……&rdo;

这话从一个面黄身瘦的少年口中说出，本应显得怪异，但小花儿神态自然从容，并没有半点老气横秋的感觉。

花袭人忽然振臂而起，迷蒙的双眼变得清明透亮，&ldo;‐‐你要这花花江山吗？你也想分一杯羹？&rdo;

小小的花儿，怀里拢着羊奶，眯眼笑了，&ldo;江山这碗羹我可吃不下，咱们不如吃我做的奶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