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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血！

这是自己的血！

他由吃惊到愤怒，由愤怒到愤恨，他不愿再想什么疼痛了，他不愿东想西想了。

他不顾一切地故意跟自己的伤口为难似的向前爬！

爬！

爬！

爬！

他自己觉得反而振作起来，炸大炮的强烈的愿望望，使这个青年人产生了超常的坚忍。

爬！

爬！

爬，……他一头拱在地上。

休息了一会。

可是，一动也不想动了，疼痛已经为麻木所代替，这样睡一觉该有多好，那是一种甜美的享受：夜风吹着他，茅草抚摸着他&ldo;沙沙啦啦&rdo;地唱着催眠的歌。

他在半醒半睡的朦胧中，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幻觉。

他觉得自己化作一朵云彩，飘荡在高山之上，俯瞰着整个战场，白匪军那些黑油油的大炮，喷吐着的火球。

都落在他家的茅屋上。

……

他猛然醒了，&ldo;炸掉它！

&rdo;他恍惚地感到无力爬了，他不甘心。

他又爬，爬，爬。

爬！

爬！

爬！

从晚上9点钟爬到第二天凌晨3点钟，六个钟头完成了300米的爬行，洒下了300米的血迹。

如果一个健壮的人，用这种毅力走向目标，他可以达到天涯海角。

西沉的圆月斜照着平缓的山丘，照着一门黑油油的山炮。

比包春时见到的那些野炮还要大。

月光还照耀着走来走去的哨兵，他的枪刺，闪着惨白的光。

包春时突然觉得自己身体很沉，有一种极度恐惧的虚弱感，好像再向前爬一寸，也不可能了！

他跟大炮相距还有10米，可是，要完成这10米的爬行，比他爬完的300米还要艰难10倍。

但他看到了仇敌，他决不放过它。

&ldo;我爬不到了！

爬不到了！

&rdo;他想放声大哭，他太冤枉了！

就像一个农民，经过一年辛劳，当丰收在望之时，满坡庄稼忽然被一阵冰雹打成烂泥，他怎能不蹲在田头哭泣？世上最痛心的莫过于此了，他哽咽着、喘息着，大睁着朦朦胧胧的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