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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的事儿,在村子里热闹了好长一段时间。
村子里唯一的读书人,一个秀才,不知缘由的被书院开除了,甚至连别家书院都不愿再收,秀才名号都被县令收回,如何说来都令人惋惜。
可平日里沈寡妇行事嚣张,又得理不饶人,日日觉得自己的秀才儿子光宗耀祖,而贬低旁人的子女,如今一朝落败,这才惹得村子里的好些人幸灾乐祸。
而沈寡妇,在沈墨出事之后也一直没出过门。
其中不乏有想知晓沈墨被开除缘由的,可书院不说,县令那边更是不敢去问,便把主意打到了叶家。
叶如意早已和家里人说了,凡有人问起,只说不知,一切均是书院的安排就好。
这般说,一则是因着书院的名声,二则也是叶如意不愿自己真落得和沈墨一般卑鄙。
这件事虽大,可时日长了,也慢慢淡了下去,加上隆冬将至,各家各户有忧心着柴不够,再恐有雪灾,沈墨的事儿也就没人追问了。
这一日,天黑压压的,很是阴沉,一大早便降了小雪。
叶如意本来拦着叶满仓,要他改日再去送柴,哪想叶满仓以“应下了人家”
为由,拉着板车进了城。
叶如意拦不下,也只能期盼着老天不再降雪,再不济便一直这般下小雪也好。
然而老天却没能听见她的祈祷,到了午后,小雪已然变成鹅毛大雪,不多时已经快要没过脚面了。
眼见着雪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叶如意心里难免添了几分焦急,叶满仓还拉着板车,道路远又滑,要是真出些什么事儿,怕是后悔都来不及。
这么想着,一直到下午,叶如意终耐不住,和李荷花说了一声拿着草帽便望外面冲。
却没想到,刚走到村道,便远远瞧见一人拉着板车在风雪里艰难走着,那人,正是叶满仓。
“爹!”
叶如意叫了一声,快步上前帮着他一起推板车,雪很厚,板车几乎寸步难行。
可板车上的柴,却还是卖完了。
“你怎么出来了?”
叶满仓瞧着她满身的雪,皱了皱眉。
“这不担心你,爹,是不是出事了?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放心,柴都卖完了。”
叶满仓得空朝后望了一眼,“刚卖完柴雪就下大了,我拉着板车往回赶,没成想碰见那个秦御了,他便给我拉到官道口。”
叶如意推着车的手僵了僵,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下声音:“爹,你碰见了谁?”
三个多月没听见人提起这个名字,再听见,她竟也不觉生疏,好似……已在心里默念千万遍。
“秦御啊。”
叶满仓朝后指了指:“这会儿还能看见呢,官道口那个黑影就是!”
叶如意猛地转头,果真瞧见一个黑影,小的如人指头一般大小,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一身黑衣黑袍,似乎正朝着这边望过来。
她的脚步不自觉便停了下来,扭头望着那个黑影。
那个黑影同样一动不动。
好久,久到叶如意觉得自己要被冻住了,那边的黑影终于动了起来,收紧缰绳,一踢马肚子,马匹长嘶一声,飞速循着官道飞驰而去。
“妮子,还不快跟上来。”
村道口,叶满仓叹了口气,扬起声音喊着。
叶如意收回目光:“这就来。”
应了一声,她也终于徐徐转身。
本以为他哪怕会前来见她一眼也好,她也会给他的感谢,谢他把沈墨送与沈淑仪的书信留给了她,谢他帮了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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