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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老汉骂了一声扫把星,臭着一张脸回家,从床底拿出那些钱,又再补了五百文进去凑成二两,亲自去了一趟村尾。
到的时候楚虞和木丁香正在吃饭,木老汉眼睛瞟了瞟桌上,两碟肉一叠青菜,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这三女婿家的伙食真是好,可楚虞并没有叫他吃饭的意思,自己坐在那里目不斜视。
木丁香看着木老汉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对他也没啥好感,虽然恶事都是木母出面干,但若没有这个男人首肯和默认,木母怎么能做出坑了几个女儿的事情来,自己那个家里没吃过几顿热饭,天天在地里干活也没见他过问过一声,如果说主谋,这个男人才是真正背后的人。
木丁香想得通透,对他脸色也不是很好。
木老汉看着才半个多月不见的女儿,差点就认不出来,穿的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小脸被衬得白白净净的,原本陷下去的脸儿也开始有点肉,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可比以前要好看得太多。
听着两人吃饭的声音,他咽了咽口水道:“三丫,爹过来是把你娘不小心在树下挖的银子拿来还给你,你看看能不能看在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让你夫婿找那苦主撤了诉,让你娘回家。”
木丁香没想到木老汉居然上门把银子还回来,心中一片激动,回头看了楚虞一眼,那人冲着她挑了挑眉,她二话不说,上前就把自己的那二两银子拿回来。
“这银子本就是我的银子,我拿回我自己的银子天经地义,至于娘那里我可说不上话,毕竟她那日拿的那银子又不是我的。”
木老汉被女儿这么一顿抢白,也不敢像平时那般虎着一张脸再抽她一巴掌,只是讪讪地道:“你娘一时候老糊涂了,以为是自家女媳的钱袋子,才不小心拿错的。”
“怎么,是自己家女婿的钱袋子就可以随便拿,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楚虞冷冷地道。
“咳咳,老婆子老糊涂了,我已经教训过她了,而且吃了这一顿板子,她是想明白了,丁香你想想你娘身子骨不好,再在那牢里多待上几天怕是要待出病来,到时候人说没就没了。”
楚虞看了看木丁香,想询问她的意思。
木丁香没说话,让她看着办。
木母进衙门这个事情确实是楚虞设的局,从道德层面来说是不妥的,但确实也没人逼着她拿了别人的银子就跑,而且那肉和钱袋放那里一个早上,过往那么多人,没一个人拿,就她来了直接拿就走,这能怪谁。
不过她的初衷也只是为了教训她这两次去肉铺伸手就拿肉的这种习惯,不然这么下去,谁能顶得住三天两头就来偷肉的。
最主要的是想为了帮木丁香出口气,顺便把那二两银子拿回来,如今这几个目的都达到了,她便不想再计较下去。
挨了这么一顿打,想必这妇人是吃了教训,应该能安分一段时间了。
想到这里,楚虞放下筷子开口,一脸为难地道:“被盗钱的也是为老主顾,明日我去拜访他,求他撤了诉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人家听不听我的,我可不敢打包票。”
木老汉得了她这一句,赶紧低头哈腰道:“你出马就行,一定没有问题,老婆子就拜托你了。”
说完咽着口水走了,那两盘肉菜,馋得他整个肚子咕咕直叫,这两个人竟然这般目无长辈,碰到饭点居然不叫一起用饭,真是岂有此理。
想到因为自己家老婆子的原因,不得不从先前那二十两银子里面补了五百文回来,心里一阵肉疼,心里骂了一下自家的婆娘,快步地朝河对岸走去。
楚虞看着木丁香饭也不吃了,散开着钱袋子在数钱,笑道:“我给你钱你不要,却对着二两银子宝贝成这个样子。”
木丁香头也不抬:“那当然,这二两银子我可攒了六年,这六年里,有时候一天就只挣得一文钱,有时候一连几天一文都没挣得,为了一文钱,我都能饿了好几天呢。”
楚虞听她这么一说,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好啦,苦日子已经过去了,往后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苦。”
第20章
木老汉以为走了芙蓉村尾楚家这么一遭之后,这事就算结了,自家婆娘也该被放回来了。
谁知第二天接到楚虞让人捎来的口信,说苦主那边可以接受调解,但这一路下来需要花费的诉讼费用,包括词状、唤拘、初审堂礼,撤诉需要的和息,还有差役索要的“鞋袜钱”
、“酒饭钱”
、“车船钱”
、“带堂费”
、“纸笔费”
等等这学费用,共计二十两银子。
这笔惊天巨款吓得木老汉一下就腿软了,他知道诉讼是要钱的,但没想到这么多。
但他不是个傻子,他也知道这是对方在趁机抬价,在楚虞的牵线搭桥之下,木老汉带着大儿子木空青和苦主见了面。
木老汉一见面就恳求苦主能否少收点钱。
苦主只说了一句:“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木老汉心中实在憋屈的很,他不是没钱,他是刚好有这个钱,那可是把三丫卖了才得到的整整二十两,而且最近还被花了去了一些。
倘若不是为了大儿子的前途,这个苦主的面他都不想见,更不可能再出这个钱去把人给捞出来,木母娘家式微,已经少有往来,这婆娘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女人,用这二十两,他想再娶个年轻漂亮点的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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