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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那日,她把这方丝帕系到他的手上,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那都是,她亲手系上的。
她自己也说了,不是偷,是她心甘情愿系上的,那……算是送么?
他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她那日只是说给他包扎伤口来着,是不是意味着,伤好了之后,还要还给她?
忍不住又从怀里取出来,柔软的丝绸,触感温凉,微微泛潮。
展开了细细察看,帕角的兰花清幽淡雅,两只蝴蝶飞舞其上,栩栩如生。
可原本白净的背景上,如今却沾染着暗褐色的斑驳血迹,连白色的兰花瓣上都落了污渍,他洗了半天都没洗掉。
昨夜他就跟中了邪似的,明明知道怀里的女孩儿不是冲他,可当她真的吻了过来,他便什么都忘了,也什么都无所谓了。
当时,他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是麻木又僵硬地沦陷到她那错误的热情中。
听着她可怜兮兮的哀求与哭诉,感受着她蹭过来的温热与潮湿,他完全不想再费神去想什么乐天是谁,她要回的那个家在哪里。
他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只想着赶紧帮她擦干眼泪,让她不要再哭。
他忽然开始怀念女孩儿那没心没肺的明媚笑容,怀念她喜庆动听的歌声,甚至怀念她那让人惊掉下巴的怪异举止。
那些,他就算震惊,就算为难,就算惊吓,就算不知所措,也不会像如今这般,看她悲恸伤心来的难受。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重新收紧双臂,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也不再管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是机械地顺着她的话哄:“好,回家……好,再也不丢下你……”
不知哄了多久,哄到他自己都身心俱疲,头昏脑涨,忘了时间,也忘了身在何处,甚至,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总之,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传来阵阵的鸡叫。
他发现自己正枕在床脚,整个上半身都歪倒在床上,而怀里的女孩儿,则趴在他身上,睡得深沉又安详。
他吓得赶紧把女孩儿重新抱回床上躺好盖好,就像个唯恐被抓了现行的淫贼,慌不择路地直接翻窗逃了出去。
一路奔出老远,他才惊魂未定地停下来,扶着一棵树重重地喘气,一颗心砰砰直跳。
清晨的凉风袭来,接连打了好几个寒战,他才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让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
借着微弱的晨光,前方不远处有一汪不小的水色,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不知不觉间奔到了半山腰的那个小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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