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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是只买得起绿皮火车票的人,十个小时的硬座,对于项逢这种睡过街边的人当然不算什么。
哦,对于祝留这种对物质条件没什么要求的人,也不算什么。
火车还没开,项逢忙前忙后,一口一个大哥,终于如愿坐到了祝留旁边。
祝留看着项逢额角滴着汗,把自己放在膝前的箱子搬到了上面。
当他把背包摘下的时候,祝留看到他后背氤氲的湿痕,不知怎么的,祝留想起儿时哭泣时抱着的枕头。
她还记得那枕套的旧巴巴的颜色,和洗散了的蕾丝边。
祝留从牛仔裤的口袋里取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纸,递了过去。
项逢接过,笑了一下。
没说谢谢。
从最初到最后,他们都没对彼此说过谢谢。
项逢坐在祝留身边,两个人挨得很近,交换着体温,也无声交换着注定不会说出口的心事。
延熹,延者续也,熹者明也。
延熹大学作为一座有近百年历史的学校,近些年来虽已不如旧时光景,但在延城人心里终归是觉着亲近的。
校里校外的界限并不那么分明,学校就像一个小区一样。
一眼望过去,每栋楼都旧旧的,像卸了脂粉的脸。
项逢提着祝留的行李箱,从校门口向前望,一脸的嫌弃。
“这也叫大学?分明就是个校区嘛,还是快拆迁的。
早知道这样,我最后一年还不如继续浪呢。”
项逢每次说话都看着祝留,祝留有时也能配合着说两句。
当然,纯扯皮的那种除外。
其实祝留明白项逢不是那种话很多的男孩子,只是迁就着自己罢了。
项逢就不这么想了,项逢觉得自己心里还有很多话没说出来呢。
此刻祝留就没理他,往前走,没停留。
校门口有新生和家长合影,还有即将开始四年异地生活的情侣携手散步。
推着卖烤冷面、鸡蛋仔的小推车的大叔大妈们忙得不亦乐乎,摘手套,收钱,戴手套,然后再摘手套。
这一连串动作看似麻烦,却必不可少,还得举高点让学生们看到才好。
路边坐着卖桃子的阿姨,也不管学生们买不买,只要他们在篓子前面站几秒,就一个劲儿地搓动着手指把塑料袋子往出递。
“哎,祝留,你回头。”
项逢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他每次喊她名字的时候连尾音里都带着笑。
“无不无聊,走啦。”
祝留没回头,步子也没放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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