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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林对上阿簿的视线，局促的动了动身子，然后鼓足勇气从大树后面走出来，拎着兔子耳朵走到阿簿和燕衡面前。

他举了举手里的兔子，又指了指燕衡，意思很明显。

阿簿问他，“你是说衡儿在哭，想送衡儿一只小兔子哄他开心？”

孟广林连连点头。

他听到马车里有小孩子的哭声，特意跑去抓的小兔子。

以前他侄儿侄女最喜欢小兔子了，难过的时候抱着毛茸茸的小兔子摸摸毛就开心了，所以他想，燕衡应该也会喜欢。

阿簿低头看着燕衡，“爷爷送你小兔子，想要吗？”

燕衡望向那小兔子。

那是一只半大兔子，身上的毛一看就很柔软，那兔子有红宝石一样的漂亮眼睛，两只长长的耳朵被爷爷拎着，一会儿蹬蹬腿，不安极了。

燕衡一看就喜欢上了。

虽然爹爹在马车里给他放了很多金银玉做的玩具，可那都是死物，小兔子是活的，暖的，抱起来肯定不一样。

他抬头看了看孟广林，有些害羞的往阿簿怀里钻了钻，嗓音低不可闻，“想要……”

阿簿跟他说，“那你自己跟爷爷说，你喜欢兔子，想要兔子，谢谢爷爷，好吗？这是爷爷辛苦给你抓的，你要感谢爷爷。”

他身上有尸臭味见燕衡还害羞，她揉了揉他脑袋，“不要怕，爷爷喜欢你才会送你兔子，这么喜欢你的爷爷，你怕他做什么呢？”

燕衡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望着孟广林。

他软软的说，“爷爷，我想要小兔子，谢谢爷爷送我小兔子，爷爷辛苦了。”

孟广林摇头表示不用谢，他很高兴的将小兔子往燕衡怀里塞，看燕衡欢喜的抱住小兔子后，他眼神慈爱的望着燕衡。

如果他的儿女没有死在赵玉虎手中，如今也该九岁了，比王爷家这孩子还大几岁……可惜，他们已经没了。

孟广林心里又涌上酸楚感，跟阿簿拱手后转身离开。

阿簿侧眸看着他苍老的身影，眼中银光闪烁。

她在查看生死簿上他的生平，想看看他是否还有亲人在世。

一瞬过后，阿簿眼中恢复如常。

可惜了，他不像镇国公夫妇俩那样好运气，镇国公夫妇俩时隔多年还能寻回一个大孙子填补老年的空虚寂寞，而他确实已经没有亲人活在这世上了。

燕衡抱着暖呼呼的小兔子，看了一眼孟广林的背影，趴在阿簿耳边低声说，“娘，爷爷身上有好大的味道，臭臭的——”

阿簿低头看他。

他有些心虚的捂着小嘴巴。

他没有故意说人坏话啦，爷爷身上真的臭臭的，刚刚爷爷靠近他他闻到了，很难闻的气味。

他安静了两秒，又忍不住低声碎碎念，“爷爷身上都臭了，他肯定不会洗衣裳，他送我小兔子，我想让我们家的丫鬟给他洗衣裳报答他……”

阿簿将燕衡放下来，“好，那你去跟爷爷说。”

燕衡抬头看了一眼阿簿，见阿簿很支持他的样子，他立刻高兴的往孟广林跑去。

阿簿看着小家伙很快追上孟广林，又软萌的跟孟广林说话，而孟广林脸上出现了一抹尴尬和难堪，他慌乱的连连点头，然后很快跑远。

阿簿心内微叹。

孟广林身上的臭味，是尸臭味。

他领了赵玉虎的人头后就一直将人头随身带着，大约是想带着仇人的人头一辈子，方便他时时刻刻唾骂鞭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