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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将军,许将军?”
十几个德州官兵自打开战来就一直站在许平身边,看着眼前愈演愈烈的战斗,林光义终于忍不住跳上来:“许将军,该我们上了?”
“再看一看。”
许平的目光飞地在整条战线上扫动。
他派去前线督战的参谋人员都已经加入混战,比如那个江一舟已经抛下火铳,现在正挥舞着长枪,和一个手持大刀的叛军杀成一团:“再等一等。”
渐渐的,许平看见跃入防御圈的叛军士兵越来越少;渐渐的,许平看见江一舟又捡起一把火铳开始射击;渐渐的,许平看见自己的火铳兵又开始涌向栅栏边。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叛军,密密麻麻地铺满山岗的外围,许平看着那像蚂蚁般的涌动人头,长叹一口气,轻轻地自言自语道:“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明军周围的叛军正在这种灾难的痛苦中挣扎。
苦斗已经让七百多叛军死伤,越来越急促的鼓声也反应着叛军统帅的愤怒。
许平凝神听了听叛军的鼓声,那鼓听起来就好似叛军统帅在咆哮一样:
“今日与明军作战,真就是摧枯拉朽一般。”
“明军过半被歼,轻取德州,我军的损失只是微乎其微。”
“这么一点明军残军怎么还敢站在我军面前?”
“明军不愿在逃跑中灭亡,但是他们不逃跑也会被我易如反掌地消灭。”
“竟然一次没有能够冲下来么?明军竟然没有土崩瓦解么?”
“为什么这么差的一支明军,一下子变得如此悍勇?”
虽然这些明军士兵一度士气不振、缺少军官,他们的冒名顶替将军也是个军盲,可他们终归是镇东侯一调教出来的,是这个时代最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士兵。
等明军都杀红眼后,军队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志,正在摆脱统帅的控制。
许平看见东北、西南和西北三个方向上,已经没有跳上云梯和明军对刺的叛军士兵,刺过矮墙边缘的长枪在东北面已经看不见了,东南和西北方向上也变得稀稀落落,这说明叛军士兵正在失去和明军对刺的勇气。
在这三个方向上,倒是有更多的箭从墙头射过来,这说明叛军士兵已经开始指望靠远程打击来对付对手。
明军火铳手纷纷前推,开始和壕沟中、矮墙外的叛军士兵对射。
在栅栏的保护下,这种对射明军是不吃亏的,更不要说还有居高临下的优势。
毫无疑问,叛军的士气正在飞地下降,当他们的射手被明军火铳从壕沟中驱逐后,这次进攻无疑就失败了。
或许叛军会重振旗鼓一决胜负,不过对明军来说,会比这次更容易应付。
无视身边的激战,许平又一次掏出望远镜向肖白狼的旗号望去。
叛军统帅没有丝毫让部队撤下去的意思。
对方大概也知道,一旦退下去休息,那么今天叛军因为连战连捷而高涨的士气也就不复存在。
“肖白狼,”
许平对自己喃喃自语:“他指望在耗尽他的军队士气之前能够流尽我军的血,嗯,围攻对方的时候,军队总是能有更高的士气,能够忍受流更多的血。”
许平看了看自己的两翼,挥手叫过身边的曹云:“让江一舟他们都退下来,退到我的将旗下,两翼留下一半的长枪兵监视叛贼就可以了。”
接着许平又简短地下了几个命令,让东南方向的火铳手向另外两个方向上移动,尽快用猛烈的打击将叛军击退。
剩下的只有东南方向了,这也是许平最担心的方向,这个方向上叛军投入的兵力最重,给明军造成的压力也是极大,而且明军的血也已经快流尽。
东南方向上的明军长矛兵渐渐被从矮墙边逼开,许平看着越来越多的叛军士兵从云梯上跃下来,和明军在矮墙内展开厮杀。
两军士兵有的正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出非人的尖叫声,用牙齿在撕咬搏斗。
“许将军!”
“许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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