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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木石道:“咱们的县志,光绪年间的,上面有张峄县地理图,我曾细加琢磨,它最南面的界叫茶棚,茶棚北面紧挨着不老河,不老河北便是汴塘,在这附近有马头村、竹沟村标记字样,怎么会没有呢?”
褚思鹏道:“茶棚,有!
确实在不老河南岸,那儿有个茶棚渡口,一点儿也不假;马头村也有,你看马头山南面山下就是。
就是没有叫竹沟的村。”
崔毓柳道:“什么山谷、山沟、竹沟、谷沟的,我脑子都乱了,天这就黑了,咱们还是想想今晚怎么过吧!”
朱木石没搭崔毓柳的话,口中却喃喃自语:“山谷……山沟……谷沟……竹沟……朱古……”
他这样翻来覆去的这样念了几遍,那几个听闲话像是听出了门道,相互看了看,精神大振,相互点点头。
崔毓柳道:“这就对了,朱古这个名字原来是这样来的。”
朱木石惊道:“怎么来的,你知道?”
崔毓柳见他惊讶,反倒吃惊起来:“你不是都说出来了么?还问我!”
朱木石道:“我说什么了?我只是重了你一句话罢了。”
崔毓柳:“嗨,你看你,还说重我的话。
你说:谷沟、竹沟、朱古。
这不就齐了。
就是这么来的。”
朱木石又慢慢说了一遍,这才叹了口气:“也许是吧,由谷沟演化而为竹沟,由竹沟演化而为朱古,好像有些儿道理。
我这脑子今儿个看来是昏了,还得你们不断提醒。”
崔毓柳道:“这些儿都不提了。
今晚如何,是走是留,得听你一句话了。”
朱木石道:“今儿个忙了一天了,大伙儿也都累了。
就是走,也得吃顿饭,休息休息再走,你们两个看怎么样?”
笑道:“早该这样了。
褚哥,今儿个跟你去,你怎么也没句话,不够意思。”
褚思鹏苦笑着道:“兄弟,邀请你们的话我还真不敢说。
我这几天也是寄人篱下。
如今兵荒马乱不说,尤其咱们这个运河两岸,本就土匪横出的个地,自打抗战以来,更是凭空又多了许多。”
“别的不说,一路上走来,兄弟,你仔细想想,哪个村子不都是大圩子小圩子的?且一个圩子配上三五个炮楼还不是常有的事?这些圩子是对付谁的?是对付日本人吗?是对付**吗?都不是!
都是为了这些该死的马子。
这些马子杀人是常有的事,更别提绑票勒索了。”
“这白天还好说一些,可一到了晚上,圩子紧闭,庄子里青壮劳力轮流值更,洋枪土炮的什么都有,这些家伙什对付正规部队不行,可是对付一般的马子那是绰绰有余。
是以生人任谁也进不去,万一是马子呢,夜里偷偷开了门,或弄个窝里乱,这后果不用我说了。
就你们几个,你们看看,可都是青壮劳力,谁敢说你们就不是马子?就我这个外地人,把你们弄进去,实在没那脸面。”
这一席话直说的面红耳赤,好在天已渐黑,且他又背向着西方,别人也看不出来。
朱木石道:“我这兄弟是随口说说,和你闹着玩的,褚兄弟,你别朝心里去。
此身在外,河沟边、屋檐下、麦穰垛,都是我等栖身之所,又何须高屋大宅?”
褚思鹏道:“你愈是这样说,我心里愈是不安。
河沟边、屋檐下、麦穰垛,怎么竟成了难民了?”
朱木石:“**一旦败退,倭鬼一到,我们哪一个不是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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