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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景砚喝下药汤,宇文睿一眼瞥见了她身侧空了一大半的宽敞床榻,心里于是更痒痒了。
“秉笔,准备浴汤!
申全,回寝宫去取朕的寝衣来!”
小皇帝放下药碗,俨然坤泰宫主人一般吩咐着。
被吩咐的两个人,闻言都是一呆:又是浴汤,又是寝衣的,祖宗您这是要做什么?
天子的命令,二人不敢不答应,可这命令的内容着实透着股子诡异劲儿,二人遂嘴上应着“是”
,脚下却是一动没动,都偷偷地拿眼神儿瞟景砚。
景砚的身上搭着锦被,软绵绵地倚在榻上。
方才宇文睿的一番喂药举动,已经让她的神经绷紧。
这会儿喂药总算结束了,她的身子也不似之前那般滚烫了,强烈的眩晕感也渐渐消散了。
那孩子离自己远了些,眼神也不再痴迷地落在自己身上,景砚的心神总算有了几分松弛。
然而,小皇帝的这句话,又炸雷似的响在她的耳边,害得她又一次紧张起来。
“你又胡闹什么?”
景砚深觉自己再不开口,这孩子说不定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又是张罗沐浴,又是要寝衣的,还总往自己的床榻上瞄来瞄去……景砚是过来人,怎会看不懂她那赤果果的眼神?
宇文睿陪着笑脸,腆着面皮,再一次凑到景砚面前,拉着她的手摇啊摇,扭股糖一般拧来拧去。
景砚可不习惯小皇帝靠得如此近的。
何止是不习惯?她现在都怕小皇帝离自己太近,怕对上那张熟悉的脸,还有那双写满眷恋与欲念的眸子。
“阿嫂病了,无忧当然要在这里侍疾啊!”
说是“侍疾”
,宇文睿的表情却像凭空捡了个大元宝,笑忒忒的,从骨子里往外透着开心,脸上还泛上了莫名的红晕。
景砚在心里默默地啐她:侍疾是假,陪.睡才是真吧!
一国之君,列着架子要纡尊降贵地侍疾,总不好不管不顾地戳穿她那点儿小心思吧?
景砚于是忍下满心的腹诽,板起了面孔,端着太后的架势:“施爱卿的药方子不错,哀家觉得不错,身子也不十分难受了。
夜深了,明日还要早朝,皇帝该回去歇息才是。”
宇文睿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景砚,还是不甘心,又蹬鼻子上脸道:“阿嫂病了,我怎么能安心睡呢?就是回去,心里也是不踏实的,还是在这儿陪着阿嫂最好。
阿嫂要吃什么,喝什么,只管吩咐我!
再说了,早朝也没什么大事儿,停一天也没什么……”
她话未说完,就被景砚急声打断了:“皇帝胡闹!
你身系社稷黎民,如今北郑虎视眈眈,边关吃紧,朝堂之上,每日都可能有大事情需要你裁断。
怎么能说不上朝就不上朝了!
就因为哀家的这点子病,居然要延误了朝堂大事,皇帝是想陷哀家于不义之地吗!
若果真如此,哀家宁可一头撞死!”
宇文睿登时慌了手脚,“我……我……”
她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面的恼怒和委屈的情绪交织在了一处:她充其量也就是说说罢了,真没想过不上朝什么的!
对于朝政,她扪心自问,自打登基以来从没松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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