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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人得到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却反而能把自己的处境搅得更糟?
姜允独自坐在牢房里,蜷缩在床上,脑袋埋进膝盖里。
或许不应该盲目自信,如果没有试图讨好安德烈,那他就不会坐在那张赌桌旁。
如果第二次见面时立即拒绝安德烈的帮助,他就不会再窗边遭遇伊尔萨公主。
那他就不会撞在洛戈的刀口上。
可如果不试图潜入敌军内部,那他又该怎么做?
同上辈子一样祈祷洛戈殿下大发慈悲将他放回去?
楚国容得下他吗?
姜老爷子在朝中树敌无数,被抄家也只是第一步,即使姜允能先一步整治那群上疏的言官,也无法化解皇帝心里对姜家深藏的怨气。
如果就这么回大楚,他活不到做亡国奴的那一天。
手腕上的爻结隐隐的发烫,像烈火烧灼他的心。
为什么老天唯独对他如此苛刻?
开始怀疑是自己的罪过,是不是因为他内心深处既不忠于大楚,又不忠于帝星,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与尊严,所以,老天判定他这样的人没有资格活着?
处于痛苦中的人很容易自我怀疑,把罪过都加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就能说服自己是罪有应得,不那么委屈不甘的去接受命运。
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守卫站在门口呼喝,催他起身去地里干活。
蜷在床榻上的姜允却没有动弹。
守卫很吃惊:“你他妈聋了?”
他大步流星冲进屋,走到床边抬起拳头,却见姜允缓缓朝他抬起手,掌上托着一枚硬币,鹰面朝上。
姜允仍旧埋着头,嗓音干哑的开口:“我身体不适,请军爷通融。”
守卫警惕的回头看了看门外,再回过头,看似不情不愿的开口:“来了个病怏子?真他妈晦气!”
他骂骂咧咧的接过硬币,解下两颗衣扣,把钱放进里头的口袋,整好衣襟走出去,将牢门锁上。
伊尔萨的军人不算难打发,很少强行要求贿赂的数额。
因为他们军纪严明,索要贿赂闹出大事是死罪,他们跟那些牢里的亡命之徒不同,不愿意为这一小口肉搏命,所以向来给多少收多少,基本是“自愿交易”
。
姜允想过用擦鞋讨来的钱去,贿赂校场的军官,可能进校场训练的级别,又怎么能看得上几枚硬币?
更可笑的是,他换了三种推演方式为自己推算命数,卜算结果都是“吉”
。
老天帮帝星除掉了他这个祸患,所以算是吉卦吗?
真是可笑又可悲。
落日的余晖散去,峰子干完活回来,兴奋的问姜允:“军师!
你怎么没去干活?是不是又被伊尔萨的贵族留下了?”
另外三个男人规规矩矩的躺上床铺,余光都盯着姜允。
高个子男人甚至特意讨好的询问姜允累不累,他的目光里有敬畏,和难以掩藏的一丝嫉妒。
姜允始终沉默,面色苍白。
峰子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问都得不到姜允的回应,只好干等着。
入夜后,他又特地下床,轻轻替姜允盖上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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