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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血·楔子
蜡烛烧了又烧,烛泪积在碗底,厚厚一层。
几只死了的小蛾贴在碗壁,随着烛泪被刮开的动作掉了下来。
重新换了一支蜡烛,这次房中的光线终于稍稍亮了一些。
年轻男子把蜡烛放在桌上,端起盛粥的碗大口喝着。
菜粥十分稀薄,在污渍斑斑的桌上放了三碗。
他手中的碗最大最完整,但仍有一个裂口,粥水顺着滴落在他的胡子上。
窗户是关不牢的,被夜风吹得哐哐轻响。
外头的蚊虫循光而入,在房间里嗡嗡乱飞。
男子一口气把三碗菜粥都喝光了,腹中蠢动,喉头一开,打出一个不太够味的饱嗝。
是喝水喝饱了的。
他坐在椅上歇了片刻,起身翻找起屋内值钱的物件来。
但依这户人家的清苦,他着实也找不到什么眼前一亮的东西。
年轻男子找了半天,觉得腹中又咕咕饿了,颓然坐在地上,重重砸了一下地面。
蚊虫飞舞的声音越来越响,在散着血腥味儿的尸体身上打转。
男子起身看了看那三具尸体,从其中一具身上剥下鞋子,穿在了自己脚上。
鞋子很合脚,他发出快活的笑声,在地上走了几圈。
地是泥地,被他踩踏得混乱不堪,半面都泼上了腥血,一把铁锤扔在桌下。
锤上又红又白。
走累了,也再没找到吃喝的东西,他只好和那些沉眠不醒的尸体一起躺在地上,慢慢睡了过去。
蜡烛没熄,一直烧到了尽头才噗地灭了。
失去目标的蚊虫四处乱飞,纷纷落在尸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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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血
在距离蓬阳城不足十里的地方,司马凤又嚷嚷着腹痛,不肯再走了。
此处正是一条岔路,往西边去是蓬阳,往东边走五六里地,却是鹰贝舍所在的平阳镇。
“少爷,咱们不如先去鹰贝舍吧?”
阿四回头说,但和他少爷痛苦的呻.吟声相比,他的神情显得过分平静,兼有几分戏谑。
“不去……”
司马凤咬牙道,“啊……我要回家,我要见娘亲……”
他和迟夜白共乘一马,此时趁着说腹痛的机会把背脊紧贴上迟夜白胸膛:“小白,我要疼死啦。”
迟夜白压着怒气,好声好气地说:“再忍忍,我们立刻就到了。”
他这辈子都没用过这么温和的声音说话,每每开口,都能看到走在前头的阿四和跟随着他们回来的荣庆分舍头领两人都开始颤抖肩膀。
司马凤一把抓住迟夜白的手:“哎,痛得厉害,小白你给我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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