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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爷坐在书桌之后,看着胤禩给他的两册名录。
两本都是用密码写成,其中一本是胤禩自己的所有人脉,另一本则是他的。
雍正爷转着手中的翠玉扳指,笑得有些无奈——他还是头一回知道小八对自己的了解居然到了如此地步——虽有揣测的,也有实证的,然除却在宫中因忌惮着汗阿玛的力量不好深究,他但凡在外的力量,居然都已给胤禩窥破了七七八八。
这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
胤禩天生就有长袖善舞的本事,与笼络人心的天赋;而心思敏锐缜密,则源自于少年时在后宫中受的冷箭屈辱;加之从小不甘压迫,骨子里头本就有些“不服管教”
与“离经叛道”
,被自己同他这大逆不道、不堪世俗的感情激发;数十年的相处更是浸淫于自己宏观鸟瞰、杀伐决断的思维模式中,两场战争的洗礼过后,上辈子那种当断不断、犹豫踟蹰,几乎已完全从目今的胤禩身上剥离。
保留了温润的秉性和对深情的渴望,却褪去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与不该有的彷徨。
这样的胤禩,得堪为帝。
雍正爷本以为自己会有些吃味儿的,然而却没有,玉树四司生死场上走得那一遭,已经让他看清楚了许多东西。
超越了死亡的羁绊,让他想得更深更远。
何况目今胤禩的强大,亦是上辈子的允禩未曾抵达的境地。
大清能得一个温良如玉、天下拥立的皇帝,他又有什么好不让贤的呢?
再说,雍正爷勾起了唇角,朕上人也不差不是么?
想到了此处,他嘘出了一口气,提笔在四爷党人脉的那本卤簿后面,用胤禩所授密码,补上了对方尚未调查出来的所有名录……
四党八党本一家,分什么天下?!
◆◆本文独发晋*江,其余刊载均属盗文,欢迎莅临吴骅专栏◆◆
康熙四十二年初春的青藏战役,康熙帝终究没有太平地揭过,惩治完不听话的青藏土司、台吉;用此事作储君的文章,更乃重头戏。
胤禩因着膝盖上的“重伤”
,不得不在府中卧床休养。
遂被压制了许久的皇三子,便像终从三足鼎立的局势中缓过了一口气,连日来的朝会,雍正爷便冷眼看着昔日太子党余孽摇身一变成为三爷党,屡屡弹劾“军务总督胤禩,于玉树四司战役中消极怠工延误军机,致使我方虽然胜利却损失惨重;并疑似在战前有意诽谤中伤皇兄,致使军心动摇,实乃居心叵测”
。
康熙帝虽未着急表态,却也并未制止大臣们的一番言行。
雍正爷跪与丹墀之下,低眉敛目,唇角牵出了一抹冷笑。
“皇父,看来还是未对二哥放手啊……”
胤禩立于书桌前,提笔练着他不管哪辈子都不是十分擅长的行书。
雍正爷下了朝便习惯性地经由密道来到胤禩府邸,见他习字,绕到身后握住了他的手腕:“说了十几年,这里用劲儿,还是记不住。”
胤禩倒是不以为意,惬意地往他怀中一歪:“说正事。”
雍正爷顷刻间心内眼里全是温柔,他本想要吐槽一番皇父的恶形恶状,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朝堂上的事还有你不知晓的?汗阿玛战前便想看窝里斗,现下品味起来,与其说是在三人之中择储君,不若说更期待我等三败俱伤,他好重新起复太子。”
胤禩轻轻地吁了口气,语气中不晓得是凉薄了兄弟情谊,还是兔死狐悲:“遂说,老三倒是又被当了枪使……”
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甚至胆敢直呼“老三”
二字。
若搁在在前世,这份“虚伪放肆”
定然会惹来雍正爷的不满,然而目今看来却是胤禩愿意在雍正爷面前独一份的肆意与放松了。
四爷免不了收紧了臂膀,旋即忆起了老三居然敢伤了胤禩脾胃一事,声音顿沉:“是啊,他胆敢用太子党的余孽,胆敢在你的饮食中下毒……就得想好可能会复出的代价!”
“四哥,同我想到一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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