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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谢宝因看清来人，回礼道：“许久未见六娘。”

&esp;&esp;王芙是琅玡王氏建邺房的公主丧命

&esp;&esp;众多姊妹中，李风最看不惯就是小妹李月，身为女子，身为公主，却偏要离经叛道，不走女子该走的道，读女子该读的书，甚至连他那个爹对她也纵容过度，全然撒手不管，岂非是让天下女子效仿。

&esp;&esp;一想及这些，他五脏庙内徒生灶火，实在不耐烦，先改道去往洛阳。

&esp;&esp;随行的谢晋渠则在前往青城山途中，偶遇敬仰的隐居名士，九叩山门而虚心求学，修书家中要迟回建邺。

&esp;&esp;只有张衣朴率领部下在青城山等了八日，日日叩观门却不得见五公主，只好回禀皇帝，哪知上报的文书刚送出，清都观就来了女冠。

&esp;&esp;女冠双手合十唱道“无上太乙天尊”

，相隔几瞬后，淡然直言：“清晨观中弟子点香时，发现真人于昨夜羽化。”

&esp;&esp;张衣朴快马回驿站，研磨提笔写书，急匆匆盖好泥封，蘸墨写下“马上飞递”

，跨过门槛交给等候的驿使：“快！

加急将消息送回宫去！”

&esp;&esp;宫中的李璋才看完第一封说李月不愿回宫的态度十分坚决的文书，无奈摇头，正想就此作罢，紧着近侍又送来第二封文书，上插鸟羽，羽书表示出现紧急情况。

&esp;&esp;他拿着瞧了许久，砚里的墨即将干涸时才打开。

&esp;&esp;待第三日，张衣朴收到皇帝手谕，展开看过后，即刻到清都观诏告：“圣上手谕，准怀安真人葬于青城山，塑像于青城山清都观、缈山怀安观两处供奉，诏封‘无上金仙法师’。”

&esp;&esp;接过旨，观中女冠开山门迎皇家，禁止善信入观。

&esp;&esp;皇宫中，始终盼着与女儿再相见的贤淑妃得知李月死了的消息，好几次都昏厥过去，醒来又是大哭，身形消瘦如同枯骨，李璋瞧不下去，让人陪同她去往天台观问道，宽宽身心。

&esp;&esp;才到观中，贤淑妃开口便是问女儿死后的去处，自从幼时发生过那件事情后，李月一直痴迷于得道成仙，更是恨上了皇宫，不论她怎么劝说都不听。

&esp;&esp;上清法师先行道礼，再行君臣礼，然后当场卜了一卦，皱眉摇头：“怀安真人亏欠了人，登不上仙名录。”

&esp;&esp;被一提醒，贤淑妃不知道想起什么陈年旧事，恍然大悟的叹气：“她有一门幼时结下的姻亲，不曾听那人有婚配，怕是还在等着。”

&esp;&esp;有皇家姻亲在身，谁又敢尚自婚娶。

&esp;&esp;上清法师抓了把纸元宝扔进火盆，和蔼笑着：“这是因果承受，如果要了，需要有人帮她。”

&esp;&esp;贤淑妃抹掉眼泪，这是要有人代替公主嫁过去，所幸并不是什么难事，天下都是李家的，让人替嫁又算什么。

&esp;&esp;她赶紧追问：“这人选有什么说法。”

&esp;&esp;想起那人的嘱托，上清法师不敢不遵，拨弄着火星，悠悠开口：“玉体又怎么能拿石头来替。”

&esp;&esp;得到这话，贤淑妃一回宫就直奔长生殿，只怕迟了就来不及。

&esp;&esp;李璋听后，只有满脸愁容，扶额说道：“如今世上，还有何人能与郑王谢三族的女儿比拟金贵。”

&esp;&esp;王谢人伦盛极之时，世家女儿甚至比皇室公主还要尊贵，从不屑与皇室通婚，所以郑氏送女入宫的行为才会被他们不齿。

&esp;&esp;贤淑妃见皇帝迟迟下不了决心，从宽袖里扯出帕子，搬出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来，小声抽泣着：“如果她那夜能好好呆在我身边，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

&esp;&esp;那一夜，李月跟着还是四大王的父亲进宫赴宴，回来后高烧不断，再也不肯进皇宫。

&esp;&esp;李璋拾起案桌上的奏疏，瞧着署名忽然笑起来。

&esp;&esp;整个长夜，长生殿的烛泪已经堆垒成蜡人。

&esp;&esp;李璋坐在青玉案前，亲自提笔拟好旨，随后又凑近烛火烧了，复再拟旨，再烧，一直到天亮都没睡，朝会也没去，在辰时急诏谢贤进宫。

&esp;&esp;听着外头紧密的脚步声，他先扯掉束发的金冠，然后拿出一副字帖挂上。

&esp;&esp;在外面整理好衣冠后，谢贤才入殿，臣子还未走到案前三尺三，做君主的已经先失礼起来。

&esp;&esp;“子仁。”

李璋如折腰的木枝，径直扑向谢贤，一出声就痛哭起来，口喊着谢贤的字，“我不配为人，不配为人父，更不配为君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