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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进赵妤的房间,抱着她的遗体温柔地吻着,不断地在她的耳边说着情话,就像他们当年刚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发了疯似地不让任何人靠近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赵妤。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严茂连,可是他已经自顾不暇,痛失爱女的他自个儿伤心都来不及,哪里有精力去顾及前女婿的情绪。
“其实他知道阿妤的癌症之所以会复发得这么快这么严重,就是因为他和阿越的态度深深伤了她的心,痛苦压抑伤心这些负面情绪对癌症病人的伤害本来就很大,再加上要去严家而无法按时吃药,错过了治疗和复诊的时机,她才会走得那么早。
如果当时他能肚量大一点原谅她的离开,又或者长个心眼去调查她,以严家的能力应该能让她多拖几年,说不定阿越现在还是父母双全。
他将阿妤的死归咎于自己和阿越,他觉得阿越是阿妤的亲生儿子,他所说的话伤害性是普通人的数倍,于是他恨自己,也恨阿越。
阿妤死后,他在物质上虽然没有亏待过阿越,但在精神上对他的伤害却是没有停止过的。
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感觉,但是失去女儿的我,对待罪魁祸首的态度又怎么可能好得起来,说到底我那个时候也是怪阿越的。”
赵老爷子深深叹气。
“我很爱他,因为他是我的外孙,是我女儿在这个世界上给我留下唯一的亲人;我也很恨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的女儿不会死得这么早。
所以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敢面对他,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对他采取一种什么态度,所以那段时间我对他避而不见,就当世上没有他这个人。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他父亲的葬礼上,其实严茂连会殉情这件事,其实我早已经有了预感,阿妤死后他看似还在强势地工作,实际上三不五时就要闹上一回自杀,我甚至都怀疑他根本已经疯了,和一个疯子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但他真的是个很不负责任的父亲,在他的葬礼上阿越一滴眼泪也没有流,那漠然的样子就像是在参加一个陌生人的葬礼。
从那天开始,我才对这个孩子有了心疼,他本来该是被父母捧在掌心上呵护的宝贝,却在小小年纪经受这样残忍的命运。
我开始尝试着关心他,但后来他被人绑架后受了重伤,严颂把他送到国外去生活了好几年,我和他的联系虽然不紧密,却也没有中断过。
我一直认为这个孩子经历了这么多苦楚坎坷,却还是心地纯善,一定是像我那可怜的女儿,直到我把你送出国去做交换生,他才在我的面前露出真性情,幼年的苦难可能已经让他的心变得扭曲,甚至充满了仇恨这样的负面情绪,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得不说,现在的他也就是真正的他,其实是个很可怕的人。”
方子萱的脸上微微动容,绑架的事情严越已经和她详细说过,可是关于他父母的事,她却是第一次听说,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八岁孩子所受的苦远远超过一般人的想象,那种心疼让她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我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多体谅体谅他,如果他今后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看在他受过这么多苦的份上,尽量包容他。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爱心泛滥的人,但我希望你能尽力地照顾他,我老了,他和严家闹成这样,我最担心的就是他最后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赵老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会的,”
她坚定地说,她一旦认定一个人,就是全心全意,不离不弃,“您别多虑,严越的性格没有您想象那么糟,就算他的经历再坎坷,在他的心中始终还有良知和善念的存在。”
“但愿你能成为他的这份善念吧。”
赵老爷子微微失神,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年轻学生们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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