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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些天晚上你住哪里?”
“有一些商店或者医院彻夜不关门,我可以在那里待上整晚。”
“为什么没有刷过卡?”
“恩?”
盛清让显未料到她可以即时洞察到每一笔交易,又答:“有人买了我一只手表,我由此得到一些可流通的现金,到昨天刚刚用完。”
他的一切回应都没什么问题,宗瑛开始替他处理脖颈上的伤口。
下颌挡掉一部分光,宗瑛必须凑近方能看清,鼻息便似有似无地撩过他脖颈细薄皮肤。
“盛先生?”
她贴敷料时突然出声,盛清让紧张的喉部肌肉骤然动了一动,他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愿意麻烦我?”
“不,宗小姐,只是……”
他语无伦次地想给出个解释,宗瑛却忽地松开手,就在他松口气打算好好讲时,宗瑛却又抬手轻握住他下颌:“张嘴。”
他是个乖巧的病人,听令张开嘴,唇角刺痛就愈明显。
是锋利金属片擦过时留下的细小伤口,没怎么出血,也不易察觉,但宗瑛捕获到了。
她拇指指腹忽地揉了一下他的唇角,问:“疼吗?”
一抬眸,一垂睑,近在咫尺的目光相撞,交织中有片霎慌乱,也有微妙的克制。
宗瑛倏地松开手,若无其事地讲:“这里不用上药也好得很快,不必在意。”
她起身去洗了手,从浴室出来时,电视上的阅兵式将近尾声,但角落里标着的“抗战胜利70周年”
一直未消失,盛清让看着屏幕一角,侧脸肌肉始终无法松弛。
地狱一样的岁月,虽终归会结束,但到底还是太漫长了,又有多少人能够捱过去呢?
他侧过脸看向宗瑛时,宗瑛俯身拿起遥控,关掉了电视。
她讲:“你现在需要休息。”
不然哪来精力去应对明天的日出?
室内重归安静,宗瑛又问:“你要在南京留几天?”
他答:“后天回上海。”
“那么你收好房卡,明天还是到这里来。”
宗瑛说着走向门口,临出门时又留了一句:“晚安。”
盛清让的一句晚安还未及说出口,宗瑛却已关上了门。
宗瑛回去时,外婆已经睡了。
她在靠窗的一张床上躺下,空调不住地往下吹,窗帘拉了小半,不知是月光还是灯光,令室内呈现出一种冷森森的景象。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次日,宗瑛与外婆回请姨外婆一家,定了市中心一家饭店的午餐,客到齐后,坐了满满一桌。
席间仍是热闹,老姊妹叙不完的旧,孩子们不好好吃饭在包间里乱窜,宗瑛隐隐有些头疼,寻了个借口出去,要了杯热水吃药时,姨表妹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问:“头还痛啊?是休息得不好吗?”
宗瑛点点头,将玻璃水杯递还给走廊里的服务生。
姨表妹又道:“他们老人家打算吃过饭去喝茶的,你是要回去休息,还是同我们一起逛商场?”
宗瑛想起昨天浴室里挂着的那件血迹斑斑的衬衫,答:“一起吧。”
她买东西也没什么可遮掩,坦坦荡荡进男装店,在整排的衬衫陈列柜前止步,一只手始终揣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悬在半空,看了一会儿,最终指了其中一件说:“请给我那一件。”
店员问:“请问什么尺码?”
宗瑛稍作回忆,答:“身高184-185,体重7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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