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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眠成了习惯,长缨也并没有十分在意。
她把今夜的不踏实归咎于白天的事情。
到底这事儿发生的有点突然,而且比想象中血腥。
“黄绩回来了。”
紫缃拿着本书走来时,声音放得极轻极轻。
她这里话刚说毕,黄绩就自行打帘子走了进来:“程啸那边刚才传杜渐去书房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好久之后杜渐才出来。
刚才在小花园里站了好久,杜渐才回房去。”
长缨若有所思,问他:“就这事儿?”
黄绩咳嗽着,才又说:“被拉来当傀儡的那六个人,的确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都是老实巴交的穷苦人家,不知道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祸事。
“属下已经按头儿您的吩咐送去诊治了,虽然不见得能治得跟没伤之前一样,总归行走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长缨手指头轻敲了几下桌面,又问:“钱够么?”
“医治的钱倒是够了,不过我看他们是家中的劳力,这一伤,老婆孩子可就得喝西北风,于是又掏了几两给他们当嚼用。”
长缨点点头:“回头把钱报上来,找紫缃要。”
说完她想了想,拢了拢身上袍子,又跨出门去晒月光了。
黄绩瞅着她背影,讷然问紫缃:“怎么这会子还没歇下?”
“还问呢!”
紫缃轻睨了他一眼:“跟了姑娘这么久,她想什么,你不知道啊?
“这回就冲着立功来的,结果耗了这么久,人不只跑了,还死光了,这不闹心?
“我都几乎能想到苏馨容她们那几个回头得怎么冷嘲热讽咱们了。”
她懂事起就跟着长缨了,她家姑娘是什么心思,她怎么会不清楚。
黄绩搔着后脑勺,叹道:“都怪我。
事儿没办好。”
紫缃鼻子里轻哼着收拾杯子,又瞄他一眼:“姑娘倒没怪你,这事儿严格说来也怪不上你。
“不过我觉得苏馨容嘲不嘲倒是次要的,反正咱姑娘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主要是这事儿总得解决,咱们可只还剩下十来日工夫。”
黄绩又挠头:“那我能怎么办?哄姑娘家这事儿我也不会啊!”
紫缃被气笑:“就是要哄,也轮不着你哄不是?这么着吧,日前我跟姑娘上街那回,姑娘就盯住了城里一间叫‘合和’的赌坊。
“那是镇海帮开的,似乎有些猫腻,后来姑娘虽然没理会这事儿了,但你反正也不用再盯什么匪徒,就去那儿混混呗?也比在府里盯着杜渐要强。”
黄绩茅塞顿开。
……
长缨在院子里吹了吹风,回来躺下虽不见得踏实,总算是睡着了。
早起时紫缃说少擎已去了查方桐下落。
方桐至今还未有露面,她隐约已有些不安,但少擎他们已经将隐他可能去过的地方全部搜过,程啸近日指使过什么人出去,那些人去过的地方也没有方桐踪迹。
这就让人纳闷了,因此昨夜晚饭时她就嘱告过少擎,让他务必抓紧这件事,同时行动再隐秘一点儿。
黄绩来问要不要去盯盯那个赌坊,如今她还没有琢磨出该掉头往哪个方向下手,便且由得他去看看。
除此之外她又还在琢磨着程啸,黑衣人死了,看样子她就没有理由留下来了,程啸早就恨不得送走她这尊瘟神,大约不会再耐烦她往下住。
但还是那句话,方桐没露面,黑衣人们虽然死了,案子却也还未解开,离她的半月之期也还有些日子,她也是有理由滞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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