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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回了家来,第二日起身,便去拜祭了父亲。
王兆的墓,就在离家不远的一处树林里,旁边种满了他最喜欢的竹子,鸟鸣声声。
徽妍眼圈红红,将一碗父亲最爱的梅子酒洒在墓前,看着碑上的字,忍不住哭泣起来。
戚氏将她拥在怀里,哽咽道,“你父亲常说,此生最大的憾事,便是再见不到你。
如今你给他敬了这酒,他便也安心了。”
徽妍伏在她的肩上,许久,点点头。
王家许久没有操办过喜事,如今徽妍回家,众人皆是高兴。
为了给徽妍接风,戚氏令王璟设宴,派仆人到各家亲戚那里通报,邀他们到府里来聚宴。
日子就在明日,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杀牲的杀牲,置办的置办,到处师忙碌的仆婢。
徽妍却一直待在屋里。
她找到曹谦,向他要来账册,想将家底摸索得清楚些。
账册上写得十分明白,父亲留下的财产,除了这屋宅,另外就是二十顷地。
父亲是个喜好风雅的人,当年买地,全然首选风景优美之处,故而这田庄四周,有桑竹环抱,溪水点缀,小丘如画,唯一的缺点是土质不佳。
曹谦告诉徽妍,因得如此,就算在稍好的年景,佃户交来的租收也并不可观。
徽妍在册上看到,他们家迁回弘农以来,最大一笔开销是刚来的时候修葺屋宅。
此间的房屋闲置多年,要重新整修,王璟为了让家人住得舒服些,在此事上花了十万钱。
其余开销,与之相比并不算大,但积少成多,加起来也是大数。
她还看到一些借出去的钱,名目上写的是各家叔伯亲戚,少则一二千,多则上万,不禁皱了皱眉。
“叔伯们也来借钱么?”
她问。
“借过。”
曹谦道,“前两年蝗灾时,弘农物价涨得狠,时常有叔伯亲戚说无钱可用,上门来借些。”
“可有借契?”
“无。”
曹谦苦笑,“女君,你知晓知道主人为人,那都是至亲……”
呵呵,至亲。
徽妍在心中冷笑,不说话。
她们家可能有些穷亲戚,但绝不是这些叔伯。
当年徽妍还在长安的时候,他的祖父就已经去世了。
王兆当时任太子太傅,过得最是富贵,为人也慷慨。
分家时,王兆只要了些父母不值钱的遗物做念想,其余全由四个兄弟们处置。
所以在弘农虽是他们一家人的故乡,王兆却没有从父亲那里继承到任何田产。
如今传给儿女们的田宅,都是他自己出钱另购的。
据她所知,几位叔伯分到的田地,最少也有十顷,且都是良田,说不定如今家境比王璟这边还好。
徽妍看完,感到事态严峻。
她这些年攒下了些钱财,朝廷的赏赐之物也算丰厚,用来支撑家里的生活倒不是难事。
可若是仍然这般过下去,只怕多少钱财也迟早会用尽。
徽妍闭了闭眼睛,觉得心烦意乱。
“二姊?”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徽妍睁眼,只见是妹妹王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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