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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原来也是伤心之人!”
这当然不会是詹文君写给徐佑的定情诗,只是两个伤心人在刚才那短暂的沉默里,共同追思起了属于自己的某些记忆,然后在一个微妙的处境,达到了感情上的某种共鸣。
要是在前世里,两个人从此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可在这里,风气使然,詹文君再怎么洒脱,也毕竟还是女子,所以留字避嫌而去,却反倒别有一番隽永的滋味。
房门再次被推开,何濡就像热衷于八卦的邻居大妈,施施然走了进来,歪着身子瞅了眼案几上的字,唇角上翘,口中啧啧道:“厉害,厉害!
巧诈不如拙诚,七郎深得韩非子的真传,竟然一片诚心,寥寥数言,就引得詹文君动了慕艾之思。”
徐佑拿他没有办法,头痛道:“别胡说,小心再被人听了去。
刚才要不是郭夫人大度,真生气起来赶了你我出去,没有了郭勉这块跳板,看你怎么是好!”
何濡跪坐蒲团上,执起藤纸细细观看,道:“詹文君为人爽朗,大有男子侠气,可笔迹却柔媚多娇,想必内心深处,也渴望有情郎常伴身侧。
七郎,若说方才只是说笑,此刻却不妨认真一些,娶了她,对我们大有裨益。”
徐佑见他不像是说笑,也认真起来,端坐片刻,沉声道:“不妥!
詹文君身份过于复杂,前有郭勉,后有杜静之,而郭勉又牵扯到了江夏王,杜静之牵扯到了天师道,无论哪一方都不是易于之辈。
你我势单力薄,要仅仅浑水摸鱼,隔岸观火还好,真要陷入太深,恐怕过犹不及。”
“那是自然,我说的是将来,而非当下。”
何濡似笑非笑,道:“难道七郎已经迫不及待至此,想要今夜就‘舒而脱脱兮!
无感我帨兮!
无使尨也吠’?”
“舒而脱脱兮!
无感我帨兮!
无使尨也吠!”
一句出自《召南?野有死麕》,是《诗经》中很有名的一篇野合之作,大意是“慢慢来啊少慌张!
不要动我围裙响!
别惹狗儿叫汪汪 !”
。
听文辨义识心,可想而知何濡这个家伙是如何闷骚,徐佑冷哼一声,道:“你要说别的,我还真懒的驳你。
偏偏这篇《召南》,郑康成可是在《郑笺》里释义过的,说贞女让吉士以礼数相待,可吉士却无礼劫胁。
你用此诗,可是讥讽我是吉士,而詹文君是贞女喽?“
“郑康成……哈!
“何濡毫不遮掩眉角的不屑,道:”
经学家的心被圣人之道给迷住了,好好一篇少女怀春的诗作,让他们一释义,就成了可堪后世之表的道德文章。
于是怀春之女就变成了贞女,吉士也就变成**之男,情投意合就变成了无礼劫胁,急迫的要求就变成了凛然不可犯之拒。
可悲可笑!”
“连郑康成你都不放在眼里……其翼,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就是这种蔑视一切圣人的勇气和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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