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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安走出去时,就看见那个男人站在桌子旁,用长柄汤勺在锅子里捞了捞,面上露出嫌弃的神情。
呵呵,想吃肉?做梦!
顾容安心里暗爽,表面上还是要关心一下的,“郎君不喜菌汤?”
闻着香味儿,顾容安就知道今晚的汤是蘑菇菌子汤了,晋王府大厨的手艺,一锅汤里放了十几种菌类,汤鲜味美,冬天热乎乎的喝上一碗,舒坦极了。
当然,要是里头能加些肉类一起炖,更是鲜得令人吞掉舌头。
男人找了一圈果真没见着半点肉沫渣子,心里不是不失望的,他在寺里藏了小半个月,只能偷些馒头素包子吃,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听顾容安这么问,他偏着头,认真地问了顾容安一句,“明日县主是否可以吃肉?”
许是橘色的烛光太过温润,顾容安发现这个男人长着一双明亮的凤眼,深深的双眼皮,勾勒出几许风流,看过来的眼神竟有些许的温柔。
哼哼,当然不可以!
顾容安绝不承认她刚才竟然觉得这个男人温柔,一本正经地,“还望郎君知道,我到普光寺是来斋戒祈福的,十年来从未在寺里吃过肉。”
很遗憾,听了她这话,男人没有露出失望的样子。
他只是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拂衣敛袖,甚是沉稳地请顾容安入座,“县主请坐。”
他举止从容,翩然有礼,正经起来,自有一股威仪华贵的气质在内。
顾容安很不能接受这人从狂徒强盗到翩翩佳公子的转变,不自在地坐下了,傻乎乎地看男人体贴地把碗筷摆放到她的面前。
碗筷只有一副,顾容安愣愣地问坐下来的男人,“你呢?”
他不是说吃不饱容易脾气暴躁?
这是在关心他?男人看着坐在对面的顾容安,灯下美人,眼波盈盈,眉目如画,容色秾丽迫人,犹如一朵将要盛放的玫瑰,艳丽芬芳。
他微微有些失神,眼睛似乎闪着光,“县主不必挂念我。”
嗯,兄弟们的话,似乎还是有些道理的。
他不自觉挺了挺胸。
谁挂念你了,脸皮有城墙厚!
顾容安低了头默默夹起一个银丝卷放到碗里,不气不气,稳住稳住。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活泼可爱,乖巧的时候,也格外的惹人怜惜。
男人想起自己养的那只大猫,目光柔和了,“我姓方,叫茂之,排行二,县主可以叫我茂之,或者二郎。”
家里人都是这么叫他的,方茂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是脑壳有病吧?顾容安已经无力腹诽,她好端端为什么要称呼一个外男茂之、二郎啊?
顾容安冷漠脸,她要吃不完这个银丝卷了,都被气饱了。
看顾容安不为所动,方茂之有些不解,他十三岁就开始上阵杀敌,到如今二十一岁,在军中这些年,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除了母亲妹妹们,与旁的女人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
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他友好和善地与湖阳县主通了姓名,湖阳县主反而更生气了呢?只能归结于母亲妹妹外的女人果然是大麻烦。
方茂之不再主动找麻烦说话,伸出手去从跟前的莲纹青瓷圆盘里拿了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咬了一口。
是流心豆沙馅的包子,面皮软绵,豆沙细腻,因为还冒着热气,吃起来格外的令人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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