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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心知掌柜此语别有它意,但见其欲言又止,也不便再细作追问。
加之韩生一案也匆匆了结,杨青羽惑集于心,却又苦于无绪可导,只得与沈末缓缓打马出城。
巴拜之乱平息已久,沈末随杨青羽一路畅玩,寻干戎不得,此刻更无由再留。
二人略作商议,沈末先行回水印山庄复命,杨青羽则独往烟雨城会慕缺。
且停且行,山水一更复一更,岳州尺寸之地,二人足走了三日方才出境。
正当作别,忽听得身后马啼声骤然急响,只听一人高唤:“杨兄,留步...”
声音清晰可辨,来人正是元少修。
方至跟前,元少修紧勒缰绳,纵身下马,疾步踏出,身子未稳,趔趄栽跌在地。
沈末匆忙下马,将元少修扶起时才发现,只短短数日光景,元少修却形容憔悴,面惨而目赤,头发蓬乱,衣裳也满是泥垢。
杨青羽心里陡沉,料想定有大事发生,也赶紧翻身下马,托住元少修关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元少修哽了哽:“苏姑娘悬梁自尽了,韩岳投了湖。”
沈末闻言大惊:“案子已经判了,他们为何要自尽?”
杨青羽暗暗叫悔,韩生案凡涉案一干人等,均非善类,实不该结案后就匆忙离开。
“是方一介还是苟世仁?”
杨青羽早是怒火中烧。
元少修黯然摇了摇头:“衙门的人说苏老汉不同意婚事,韩岳杀了苏老汉,苏锦娘不堪忍受流言蜚语,悬了梁,韩岳也是畏罪自杀。”
继又神情笃然道:“韩兄绝不会杀人,定是官府错判,不能让他死了还蒙不白之冤。”
说话间从内衬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二人,杨青羽接过,只见信中写道:“元兄,岳一介寒儒,科第不成,仕途不就,愧对祖宗,愧对师长,愧对锦娘。
枉自苟活二十有二。
锦娘受辱而死,九泉之下,必不瞑目。
平生所憾惟未与锦娘结伉俪之欢,岳死无留地,恐作孤魂野鬼,流荡无依。
幸得垂怜,得成合垅之愿。
吾生无恶,死必不坠。
与君今世为兄弟,再结来生未了因。
弟顿首百拜。”
前案若是依判,韩岳与锦娘二人本该得成眷属,韩岳又有何由杀人?况且苏老汉非恃强使能之辈,韩生又是一文弱书生,即算两有相忤,也该不过口角争执而已,又岂会逞匹夫之志,害人性命。
三条人命,丧在顷刻间,韩生与苏锦娘双双自尽,不论因仇因情,都显得疑点重重,信中提及苏锦娘受辱而死,又是受何人之辱?
杨青羽看完信,又悔又恨,百感交心,深知此事必定与衙门那一帮人脱不了干系,但若幕后之人有瞒天手段,坐实了此案,那这三人之死,岂不又跟他以一日知县身份判案有莫大牵涉。
杨青羽还陷于自责思量对策,沈末突地问向元少修:“那三个人埋了没有?”
元少修稍一愣:“还没有,客栈掌柜的邀了些街坊把衙差拦下了,说是要还了韩岳公道才能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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