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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犬一直警觉地盯着吕仲明,吕仲明真身乃是天地神兽,位于食物链最顶层,除了两名父亲之外,哪怕是凤凰玄武,见了都要让他三分,想必此时那白犬更怕,便不甚在意。
“老朽替祝阿全城百姓,前来求吕将军一诺。”
那老僧人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卢明月聚众作乱,乃是情非得已,天道使然,想必吕将军也知江山气数,此城内百姓本是无辜,求吕将军网开一面,留下全城百姓性命。”
吕仲明不知道按照大隋的法令,祝阿城中叛乱,百姓该当如何处置,然而这老和尚话中之意,他是清楚的,隋朝气数已尽,犯不着再造杀孽了。
主帅还没到,吕仲明尚无法承诺他,便道:“天道不仁,并无好生一说,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待秦将军来后,我会代为转告,法师请。”
那老和尚抬眼,看着吕仲明,颇有点意外,旋即缓缓点头,城内又出来一名妇人,失声道:“闵公!
快回来!
与官兵是说不通的……”
吕仲明此刻方知此人名叫“闵公”
,看他蹒跚步伐,又不像哪个大BOSS,便心思复杂地目送闵公回城里去,那头大狗摇了摇尾巴,临走时还看了吕仲明一眼。
吕仲明进了城,只见祝阿县城内一片萧条之景,凡有农夫被卢明月的叛军抓来做徭役,建筑工事的,见了官兵便作鸟兽散,吕仲明要找个人问话,百姓都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不杀你。”
吕仲明道:“我就问个事,闵公是谁?”
被问到话的农夫战战兢兢道:“闵公是我们这儿的活菩萨,三年前就来祝阿了,住在山上一座破庙里……军爷您饶命……小的家里……”
“都回家去。”
吕仲明吩咐道。
官兵一进来,整座城里都静了,片刻后秦琼与罗士信追杀完残兵,带领手下兵士进城里来,吕仲明便朝秦琼分说了此事,罗士信皱眉道:“不抓人,怎么回去交代?”
秦琼沉吟片刻,答道:“再说罢。”
秦琼没有再多问,只是让二人先休息,又让手下去接管城防,清查城内叛军,军营内放了饭,吕仲明便揣着两个馒头,到哨塔上去吃。
罗士信正坐在栏杆上,见吕仲明来了,便朝一侧让了让,城外到处都是尸体,远处有一身穿破烂袈裟的僧人,正在念经超度死者。
抓不到叛军,就只能拉百姓去充数,隋兵讨要军功,只得如此,多半自上而下,沿袭多年,也毫无办法。
然而百姓又有什么错?吕仲明设想若换了自己是个寻常人,一家人吃不上饭,来了伙叛军把城里占了,又被官兵打跑了,官兵抓不到叛军,却把自己父母被抓去顶罪,无缘无故地抓去杀头,实在受不了。
但吕仲明也知道跟罗士信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有的人活着就是为了打仗杀人,有的人活着就是为了织布种田,打仗对罗士信来说,已经是他的职业。
他不会去想什么百姓无辜,天下人可怜之类的话,让他带兵杀人,他就去杀人,杀完了人计件算酬,就这么简单。
反倒是秦琼的原则与罗士信不一样。
吕仲明与罗士信一同望向战场上,官兵正在打扫战场,那老和尚带着他的白犬,正在场中穿行。
每经过一具尸体,闵公便躬身下来,抚过士兵的脸。
罗士信皱眉道:“秃驴在做什么?”
吕仲明道:“他在超度战场上的亡魂,这么一来,城外就不会有恶鬼。”
罗士信嘲笑道:“人都死了,还要超度鬼?”
吕仲明看见远方,闵公手中拈着的琉璃珠发出五彩光泽,在蒙蒙细雨里氤氲出一个光晕,身后竟是有佛光笼罩,隐约现出不知哪位佛门大菩萨的法相,便知闵公来祝阿,事情绝不止这么简单。
他也知道罗士信看不见佛光,便不解释,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发现了秦琼,秦琼正在祝阿县外,与闵公交谈,远远的不知说了什么,秦琼便转身离开。
吕仲明马上下了岗哨,去找秦琼,秦琼摘下头盔,回到城内,被吕仲明截住,未等二人开口,秦琼便道:“没什么事,闵公请咱们仨,到城西的空慈寺里去喝杯茶。”
“俘虏多少人?”
罗士信问道。
“四百四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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