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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求航运公司的领导帮忙去银行贷款,买一条五十吨的铁船。
债台高筑,四个人挤在一条船上,要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跑七八年才能把贷款还完……
“咸鱼,咸鱼,想什么呢。”
“哦,没想什么。”
韩渝缓过神,低声问:“今年船厂生意好不好,这段时间接了几条船。”
小姜放下茶碗,笑道:“今年生意还行,算上正在造的这条,已经接了六条。
吴经理要是能买到钢材,还能再接几条。”
“来造船的老板,以前用的都是水泥船?”
“差不多,现在好多船老板换船。”
小姜以为他不懂,又解释道:“以前船造好了请交通局的人来看看就能办证,现在不行了,现在要去什么船舶检验的地方检验,听说新造的水泥船已经办不到证了。”
旧水泥船可以接着跑,新造的水泥船办不到证,这说明禁止水泥船跑运输是早晚的事。
现在把水泥船卖掉,还能卖点钱。
等国家禁止水泥船从事水上运输,到时候就不值钱了。
韩渝觉意识到父母和哥哥嫂子应该早做准备,沉默了片刻,若无其事地问:“你表哥呢。”
“去闸口收粮了,应该马上过来。”
小姜站起来看看北边的小闸口,担心吴老板以为他偷懒,拿上电焊面罩跑河滩去继续干活。
黄江生收新米和鸡蛋,并不是挨家挨户去收,而是跟收废品似的在闸口那儿设了个收购点。
附近的老头老太太都知道他,想把家里鸡生的蛋换点钱,就用篮子装上提闸口去卖给他。
至于新米,附近群众自己用船运过来,远的地方主要是一些小粮贩帮着收。
小粮贩大多是本地人。
做这买卖不需要本钱,只要跟有余粮的群众说好价格,把稻子称好用船运到闸口,卖给黄江生拿到钱,再把粮款送给卖粮的群众,他们赚点辛苦钱。
闸口西边的坡底下有一排旧房子,黄江生用很少的钱从村里租下来,买了一台电动碾米机,把稻子机成米装袋搭顺风船运东海去卖,把剩下来的糠卖给村里人养猪。
他不扣秤,态度好,给的价格公道,并且给现钱!
附近群众都喜欢把交完公粮之后的余粮卖给他,不想当作议价粮卖给粮站,确切地说不想看粮站那些人的臭脸。
因为这个,四厂粮站知道之后不止一次举报过他,但人民日报都说这不算投机倒把,最后好像不了了之了。
跑船那么辛苦、那么危险,又不怎么赚钱,韩渝正寻思着父母和哥哥嫂子不一定非要跑船,完全可以像黄江生这样做买卖,黄江生拿着一叠报纸哼着小调回来了。
吴老板送走来工程进度的船老板,笑看着黄江生问:“黄老板,又读书看报。”
“从村办公室拿的,他们又不看,我拿回来打发时间。”
“今天有什么新闻?”
“大新闻。”
“什么大新闻?”
黄江生递上报纸,不无幸灾乐祸地说:“你们省里推行殡葬改革,陵海被划为火葬县,以后死了都要火葬,新闻上说火葬率要达到百分之百!”
陵海县居然变成了火葬县,听着就怪怪的,韩渝啼笑皆非。
人死了要入土为安,火葬想想就怕人。
吴老板的思想比较传统,急忙接过报纸,紧缩着眉头说:“以前也推行火葬,不过烧的都是城里的人,农民死了不要送去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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