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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有二人独处之时,他本可以吐露实情,但脑中隐约有个念头,若是说了,塔珠兴许就不会和他走了。
然而,此刻塔珠却被他人道破,萧虢只觉双脚滞重,将他贯在原地,塔珠的一双眼睛凝视着他,幽幽暗暗。
她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我欲寻些热水,不想打扰了二位。”
她说罢,转身又走了回去。
萧虢适才如梦初醒,急追了上去。
塔珠捧着肚子躺回了软榻,萧虢将她的脸扳过来朝向自己,见她脸上并没有流泪。
他松了一口气:“我本欲过几日与你细说此事,我……”
他言语艰涩,“我确已有一妻一子……”
塔珠依旧面无表情地看他。
等了数息,“我知晓了。”
她低笑了一声,叹道,“怪我自己没有想到……是我错了。”
听到她口中的“错”
字,萧虢胸中一沉,慌忙握住了她的手:“即便如此,你同我回了大幕,我也可保你一生荣华。”
却听塔珠大笑了两声,她这才抬头仔细地看了他一眼,目中满含讥诮:“萧虢,我从来就不求一生荣华,若是委身于人以求荣华,我何不作那什么第十九妃,也是一生荣华。”
萧虢紧握住她的手:“你如何将我与那淫邪之人相提并论,你心悦于我,发乎于情,如何是委身于人?”
塔珠挣脱了他的手:“我不会同你回大幕,此番出逃,不过是想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你若是寻得时机回你的大幕,你走便是,我们相逢一场,也是缘分,到此为止罢。”
萧虢长眉骤敛:“荒唐,我的骨肉怎能流落在外。”
他咬牙切齿道,“你既先招惹了我,便不是你想到此为止,就能到此为止!”
塔珠摸着肚子,怒极反笑:“我本就是丹鞑人,生是丹鞑人,死是丹鞑鬼,绝不会同你去什么大幕。
这腹中之子,虽是你的骨肉,可你已经有儿子了,不愁多一个少一个,此孩儿,我要自己留着。”
闻此一言,萧虢横眉冷眼道:“哈塔珠,你口中究竟几句真,几句假?
当日大牢之中所言,可是真话?
你我育有一子,如何还有分离的道理?”
塔珠气得头脑发昏,不想再同他多言,抱着肚子,翻了个身,再不说话。
萧虢满腔怒意无处发泄,可是眼前之人有孕在身,惊动不得。
他坐在塌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见塔珠一动不动,冷声道:“再过一段时间,等边境戒备松懈,我便带你南下。”
塔珠没有回答。
*
数月之间,丹鞑边界戒备不松反而日渐森严。
若是仅齐威,萧虢二人带骑兵闯关,犹有胜算,可加上身子沉重的塔珠,绝无可能。
这一天空中乌云蔽日,大雨将倾。
塔珠走到屋外,仰头一望,见沉沉叠叠的云影中,似有飞鹰而过。
萧虢随之望去,凝神细看,一只白头黑鹰忽而俯冲而来,发出一声尖利的鹰啸。
“是你的鹰?”
他瞪向塔珠,“这又是你的计谋?”
塔珠见他眼神锐利,发笑道:“你不信我?”
她顿觉一切索然无味:“我难再信你,你也难再信我。”
她仰头一望,又见数只黑鹰盘旋:“这是我哥哥的鹰,你要是想走,现在就得走了,再晚半刻,你就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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