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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里有不少已经完成的作品。
大部分是素描,也有水彩写生。
技法纯熟与否先抛开不谈,无论是山涧中跳跃的一尾鱼,抑或是夜里绽放的白檀,都是很有灵气的。
温梦边欣赏边赞叹,几乎要为自己先前小瞧廖维鸣而道歉了。
除开立在地上的那些,桌上还摆着个速写本。
摊开的那页上是个熟悉的人物,政治课马老师。
廖维鸣几笔就勾勒出对方一手拿粉笔一手叉腰的模样,为了强调马老师英年早秃,他还特意在人家头顶上加了三根线。
雄赳赳,气昂昂,灯泡一样闪闪发亮。
温梦被戳中笑点“你这是什么时候画的,不怕被逮住吗。”
“我在桌子下面画,马老师眼神不好,发现不了。”
“真有你的。”
见温梦还要往下翻,廖维鸣突然紧张起来,按住了本子“后面还没画完呢,等画好了再给你看。”
温梦松开手,笑着抬起头“好。”
这么一来一回之间,注意力就无意间转到落地窗边的柚木架子上去了。
那上面摆着一副完成了一多半的油画,颜色颇为鲜艳,笔触锋利。
温梦好奇的走过去,在看清内容之后,话音被卡在嗓子里,随着惊讶的呼吸起伏。
画上是一只鸟。
准确来说,是被夏日最后一场骤雨打落的鸟。
它正张开明黄的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鸣叫。
羽毛耷拉着,胸膛被荆棘贯穿,鲜血滴落一地。
“这也是你画的?”
温梦提问时几乎要屏住呼吸。
生怕一口气喘大了,这条无辜的生命就会立刻死去了。
“嗯。”
“它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撞到木刺上面去了。”
廖维鸣语气放得轻,说完侧脸看她,“画的还行么?”
美是人类共通的感受。
即便温梦不懂艺术,也不影响她从这副画中看出正在凋零的美。
濒临窒息的绝望,痛苦但无用的挣扎——所有这些情绪几乎要挣破纸面,直冲到她身上来。
每一笔都是如此敏感而细腻,完全不像是廖维鸣能画得出来的。
至少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廖维鸣。
“你画的太好了。”
温梦喃喃自语,这朴实的六个字就是她的全部回答。
紧接着巨大的疑惑开始膨胀“可为什么要画这个?”
光是这些血淋淋的颜色,就足够让人不安了,更别提意味深长的选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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