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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腾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他只能临摹,甚至是只配临摹简化版的神文,他竟然有亲眼看到它们全部亮起的一天。
随着那道“开”
符文的亮起,这神塔各层竟是渐次亮起刺眼光芒,叫杜子腾不得不以手遮挡,好半晌之后,他才适应这华美灿烂到不可直视的光芒,他方才写符箓的那块金砖竟是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下一道散发无尽赤金色光芒的大门。
杜子腾无法猜测这样被神文包围的神塔之中会有什么,那门无比高大,内中只有无比耀眼的光芒,将整个黑暗的空间都映得光明一片,却全然看不清门内的半点情形。
那重重亮起的璀璨神文映衬下,杜子腾甚至生出一种错觉来,难道这道门便是所有修士修行的终点——那传说中的飞升之门?一脚迈过去便是仙凡之别,从此再不同于凡俗?
忐忑不安中,杜子腾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前往一看,他手中的小木棍却嗡嗡地震动了一下,似是在催促杜子腾。
杜子腾低头一看那有些迫不及待的小木棍,终是迟疑着迈步朝那门走去,那些赤金色的光芒温暖又亲切,仿佛沐浴晨光,一步又一步,这炼气期修士的渺小身影终是淹没在那赤金光芒之中,不过片刻,那道大门的光芒渐渐消失,塔身上的神文亦是随之黯淡,转眼间,这神塔已是恢复原状,没有留下半点曾有人到访的痕迹,而那块空白的金砖却是彻底地消失,似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再不见任何踪影。
这片古怪的空间又恢复到亘古以来一成不变的寂静之中。
这塔中亦是赤金色的宽阔空间,杜子腾甫一迈入,就觉得:为什么眼前塔里面和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却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呢!
这里面的空间因为太过高远,根本不会因为完全封闭而给人以逼仄感,只在空间正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台子,那台子只有一根古怪的柱子支着,上面只有一个倾斜的小小板子,这台子当真十分古怪,首先绝不可能用来放东西,不过几本书册大小,又是那么奇怪地斜斜支着,表面还光滑异常,若是放东西上去定会滑落。
杜子腾明明说不上这东西的材质和来头,可却莫名觉得十分熟悉,熟悉到他甚至没有思索直接走了过去,将手放在了那台子上。
于是他眼前突然出现一点星芒,那点星芒骤然放大,眼前便映出一副景象来,杜子腾好奇地张望着四周,这景象不知从何而来,亦不是修真界中他熟悉的“水镜术”
之类的法术,而且法术都需要施法者,可这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一人,真是不知这塔中放出这景象是从何而来。
但很快,杜子腾就顾不上却研究这景象的来源,他完全被眼前“播放”
的图像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那图像上是一片片莽莽黄沙,本没什么好看的,可一个胖胖的身影愁眉苦脸地跋涉其中,看那八字眉绿豆眼,不是钱有财钱长老是哪位!
杜子腾差点乐出声来,只见钱长老圆滚滚的一只,又穿得一身打满补丁的土黄色袍子,好似一只土球滚在沙上,但叫杜子腾觉得奇怪的是,钱长老再怎么贪财……那也是堂堂金丹长老一位,怎么会沦落这般苦逼的境地?
随着那画面渐渐拉远,几只黄扑扑的羊在滚滚风沙中出现,看到那几只瘦骨伶仃的羊皮可怜地嚼着黄沙中那零星几点枯黄的干草,再看看钱长老那一身破烂袍子和他看着几只羊愁眉苦脸的表情,杜子腾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这贪财的钱长老难道竟是变作了沙漠边的羊倌一个?
那可真够愁人的,每日里得想着怎么从沙子里给羊找水食,钱财……那肯定是没影儿了……杜子腾明知自己太不厚道,却还是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腰。
不知是不是杜子腾笑得太过欢畅,那图像竟是嗖地一声收到了远处,杜子腾定睛看去,那图像亦并未消失,而只是变小了退到了后方,然后杜子腾眼前再次投影出另一副影像来。
咦?这位不是外门那位姓冯的传功长老吗?
这影像又不同于钱长老那般,这屋子里雕梁画栋,虽然皆是凡物,可在杜子腾这样的修士看来,亦是精美至极,那冯长老面目看起来却是年轻不少,少了几分谦和慈悲,却是多了几分年少意气。
“二皇子,您……这……娘娘一片苦心谋划眼看要大功告成,陛下都已然要决定昭告天下了……这当口,您为何听要妖道蛊惑……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您就听娘娘的吧,那可是至尊高位,那妖道所说什么腾云驾雾皆是妖言惑众,殿下您……”
旁边一位看起来似是随从模样的人苦苦相劝。
可这年轻的冯长老却是垂眸不语,俊朗眉目间俱是坚决。
杜子腾有些惊讶,难道冯长老现在是一位想要修道的皇子?
随后,那图像再次缩小退后。
这一次的画面却是三月江南,小桥流水,吴侬软语,这次主人公杜子腾也不熟悉,只隐约记得是春山池的一位剑修长老,这场景中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随后战火纷飞,一个行伍中奋力拼杀,另一个却阴差阳错青灯古佛……
杜子腾一幕幕看下来,却若有所思,萧辰曾说这星潮之内有金丹修士结婴的莫大机缘,难道就指的是这些幻境一样的经历?也许这幻境中一场参悟能于修行有裨益?但杜子腾又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他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终究所知太浅,摇头半晌只得作罢。
在摇头的时候,这眼前影像又是一变,但这次却是杜子腾有些眼熟的地方,咦,这不是那聚集之地吗?
只是这视角竟仿佛是自高空中俯视一般,那聚集地上众多金丹大能聚集一处……杜子腾突然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这不就是日前他主持的那场兰舟拍卖吗?居然也被这神塔“记录”
下来播给自己看了?
随后,那视角蓦然向下,竟然不是聚焦于他们那场喧嚷的拍卖,而离拍卖并不算十分遥远的旁边一处。
一道血色身影看着那边热闹的拍卖,拍了拍身下骑着的眇了一目的凶兽:“呵,这些蠢货,且让他们再逍遥最后一阵吧。
啧,这个蠢货虽然做事蠢了些,能养出这么一头血奴来,倒还算有点用处,不枉我看上他这副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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