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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四不自觉地轻轻点头,步回桌案前,坐下提笔写了些部署安排的信函。
笔锋一顿,他愣愣看着落款处的“青衣”
二字,看得有些迷惘。
青衣门,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这三个字扯上关系的。
往事不可追,转瞬便是悠悠二十载,霜发攀上了鬓角,少年时丰润如玉的肌肤也已经变得枯瘦,一如曾经丰盈而此时枯竭的心。
“师父啊师父……与您相逢,是劫……还是缘?”
他悠然长叹,放下了手中毛笔,目光凝重,双唇也不自觉地抿起来,低低呢喃着暌违已久的名字——“若枫……”
杨尚文见他表情,看着他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知道他又想起了过往,便起身退到了房外。
枫灵那孩子,深思得久了,也会如此轻轻叩击桌面。
夹杂着寒气的梅香沁入心脾,虽然冰凉,却还是叫人忍不住多吸上一口带着香气的寒风,杨尚文叹了口气,扬州金陵相隔不远,却不知,何时才能过去见她。
……
塞北的雪,便如同塞北的人一般,厚重健硕,北风劲吹,卷起的,是成片的雪墙,而不是短暂的迷雾。
幽州太守府门口立着十几匹快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纵是好马,也受不住风寒。
“濮大人,今日就要动身么,瞧着这天气……”
一个长须老者颇为担忧地看了看天色,转头看向骑在高头大马上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早就该回去奔丧,无奈那时幽州正是最忙的时分,实在脱不开身,大哥来信骂了我好几回。
如今这么晚回去,已经是不孝了,还是趁着年关未至,赶紧回去,也好安排一下府中事宜。”
青年男子眉头深锁,眉宇间虽是秀气,却因为黝黑而显得坚毅。
“报——”
远远驰来了一个身影,因在风雪里奔波,眉毛胡须都已经变得霜白。
见到青年男子,那人慌忙滚鞍落马,单膝跪地:“二少爷,京中又来了消息。”
“什么消息?又是催我回去么?我上次书函明明说了今日方能动身返京,怎么又……”
男子回得甚是急躁,看得出心情不悦。
“不,不是催您回去,是,大少爷,殁了……”
报信人说着说着便呜咽气梗,跪倒在地,呜呜哭了起来。
“什么!”
男子惊愕非常,“大哥,怎么会?”
“老爷去后大少爷忧愤成疾,伤了身子,近日受了寒,居然就——”
报信人不敢多言,只好点到为止,他站起身,将家书呈上。
青年男子忍住阵阵晕眩之意,狠狠咬了咬牙,仔仔细细查看着信上的一字一句了,读着读着,手便渐渐颤抖起来。
“濮大人,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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