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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径通幽,这一条路上生满了不惧霜雪,翠绿了一个冬天的碧竹。
竹叶大多刚刚生芽,当然也有不少翠竹傲然挺立,生得如同盛夏一般茂盛。
土路极为平摊,刘义安在前边带路,冀华廉与司空孤一前一后跟在刘义安身后,这一路走来,刘义安心情已经愈发平静,这条路他已走过无数遍,但带着如此重要的客人走上这一趟,这还是刘义安生平头一遭。
“二位,前边就是李盟主清修之所了。”
“襄州城内原来还有这样一处宝地?”
冀华廉一边赞叹,眼中一边闪着透亮的光,这种光刘义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此刻他只觉得这眼神清澈得像秋山化冻之后,潺潺而下的洁净溪水一般,没有半点杂质,看上去就清甜可口。
而司空孤的表情仍是那样,一双眸子眯着,让人瞧不出眼里究竟藏着什么情感,嘴角微微翘起,带着恬然微笑,活脱脱一个室外高人。
若不是司空孤模样年轻得过分,刘义安感觉自己都会被这位江湖第一高手的风度彻底折服。
刘义安在镇南镖局之中已经是极为年轻的镖头了,今年不过二十八岁,虽然不是最年轻的镖头,但因为那位最年轻的镖头已经前往昆仑去请楚凡修,如今在襄州的镇南镖局镖头之中,唯有刘义安的年纪最适合去迎接冀华廉了。
毕竟冀华廉也不过二十七岁,这个年纪说大却也不算大,但若放在十大之中,已经称得上极轻的年纪了。
如今十大之中,年纪不过四十岁的江湖豪杰只有四位,杨朔与司空孤这一对师兄弟,眼前这位昆仑冀华廉,还有神门胡云而已。
而再往下看,一些伤了年纪的武林前辈大约只会越看越惊心,因为排在名人录上的人物,再怎么说也能代表武林一流水准,哪怕只是九十余位,那也比千千万万武林中人要强得多。
而这些武林中人之中,最年轻的还有十五六的少年,三十五岁一下的江湖才俊,已经占据了名人录的五成,可以说占据了武林的半壁江山。
这是否意味着,老一辈的黄昏即将来到?宋之一朝,太祖开疆扩土,兼并天下之后,整个大宋疆土之中皆焕发生机,而南唐覆灭便是大约在二十五年之前,当时许多豪杰皆因为反抗赵家,而最终被官府定性为反贼,当时江湖便经历了一番血洗,最终许许多多年轻侠士皆身死为“国”
,因此江南武林也出现了断层。
无独有偶,十年前神门那一番内乱,也是让江北武林许多年轻豪杰送了性命,只不过比起与大宋官府作对的“乱臣贼子”
而言,神门内部的混乱尚在阳非秋的约束范畴之内,因此神门只花了三五年,便将整个江北武林整顿得井井有条。
如今名人录之中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才俊占据半闭江山,倒不是说这些新一辈才俊如何天赋异禀,这仅仅是因为许许多多同样天资卓绝的武林中人或因为江湖事,或因为朝堂事送了无辜性命而已。
当然,像司空孤这样,一跃而成江湖第一高手的异类,并不是因为什么“江湖人才断层”
的原因。
看着如今武林之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两个年轻才俊,刘义安想起自己苦苦修炼,却依然被名人录拒之门外,唯有今年名人录上去了许多名字,这才得以被百晓生记入名人录第九十三位的遭遇,不由得感叹人生多异,命运无常。
“刘镖头怎么又发起呆了?”
司空孤这一声似笑非笑的问,令刘义安微微一惊,刘义安赶忙从一些并不重要的事情之中抽身开来,朝冀华廉与司空孤投以歉意的微笑。
“这儿便是盟主的居所了。”
草庐映入司空孤的眼帘,司空孤盯着这座草庐看了许久,最终却哂然一笑道:“李盟主当真豁达,明明腰缠万贯,却还愿意在这个地方清修。”
“盟主平日过得都是这般日子,若没有什么事务急需处理,盟主通常都会在这儿修炼武功,家主说过,武功境界与心境有莫大联系,清清静静才适合修行,若是置身于红尘之中,反倒会被一些俗事纠缠住手脚,那时候参破内功或招式,只怕没有法子达到至高境界。”
“说起来,我听说李盟主的‘天地逍遥神功’久久无法突破,还停留在第八层,不知李盟主是否是想要赶在秋山大会之前,参破其中玄机?”
冀华廉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刘义安心中一震,他盯着冀华廉看了好一会,却只从那对眸子里瞧出真诚,那面孔之中瞧见关切,而冀华廉看到刘义安露出惊讶的模样,便也立即明白自己已经失言,这才哈哈笑了两声,解释道:
“李盟主修炼的神功,与我派心法同属道家,因此李盟主曾与家师书信往来,交换心得,在下也试着协助李盟主参透‘天地逍遥神功’,只可惜李盟主神功玄妙,家师与我修为浅薄,最终也没能帮得上忙,反倒还在李盟主身上获益颇多,这些年一直过意不去。
看到此处风景如画,静谧幽邃,一时勾起回忆而已,还望刘镖头切勿怪罪。”
说着,拱手抱拳,鞠上一躬。
刘义安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他虽然颇受岳屠雪信任,但对于李复内功修炼也仅仅只知道李复如今已经到了瓶颈,进一步便能海阔天空,退一步极有可能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境遇。
这事情在江南盟之中虽然不是什么绝密,却也不是外人能够知晓的,但冀华廉方才那一番解释也并无不当……
“李盟主尚在清修?那么冀兄弟与我岂不是破坏了这大好环境?刘镖头,不如你带着我们去见见岳管家,至于李盟主,待他出关之后咱们再登门拜会便是。”
刘义安看了司空孤一眼,笑道:“李盟主既然请二位大侠前来,又岂有让二位转身返归之理?再者说来……”
“冀小兄弟,别来无恙啊,自从三年前成都一别之后,咱们可是三年未见了吧?你身旁这位,便是闻名遐迩的司空家主吧?”
一个魁梧大汉迎了上来,打断了刘义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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