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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本是送晋阳回去,她先是纠结于阿武的事,后又烦心太子不识大体,一味纠缠全然不怕害了阿武,乃至再后晋阳说到“太白屡昼现”
之事也让她深思,她要将李君羡救下来,收为己用,这需得花上一番功夫。
想得太多,脑子便疼,是以送了晋阳回来,她也顺道儿透透风。
此时已是夜幕低垂,行至此处,前方那灯火通明处便是甘露殿,高阳要避武媚娘,为免凑巧碰上,便欲同晋阳作别。
就是这时,不知哪儿来的老狂徒竟直接冲了上来,一把拽住了高阳的手腕。
众人一时目瞪口呆,谁也没料到大内之中竟有如此失礼妄为之人。
晋阳急了,怒道:“快将这老狂徒拿下!”
老狂徒死都不肯撒手,口中还道:“快随老夫走!”
内宦们一拥而上,使劲拉他,牵连的高阳的手腕被扯得生疼,乱成一团。
高阳从未被人这般冲撞,一群宦官宫婢将她围在中间扯不走那狂徒不说,还让她颇显狼狈。
“都与我退下!”
高阳斥道。
随着她这一句,宦官们都退了下去,终于又得以清净了,她深吸一口气,蹙起眉,此处近甘露殿,宫道设灯,亮如白昼,她看清了此人的衣冠,挑了下眉:“太史令?”
李淳风喘喘气,闻得高阳相问,奇道:“还会辨衣冠?果有不凡之处!”
既是太史令,不研究他的天文星象,圆周历法,来扯她做什么?高阳目光闪了闪,淡淡道:“将手放开。”
老狂徒不肯:“先与我见陛下。”
高阳顿时沉下脸来,冷冷的瞅着李淳风,又说了一遍:“放开。”
李淳风微微一颤,四周众目睽睽,眼前这人满目怒意,想必他再不松,等着他的便不是几个宦官,而是御林了。
李淳风很识时务,若非是见到可使唐室免于罹难的天降之人太过兴奋,他也不致失了分寸。
手腕上的劲道已经松了,高阳毫不费劲便抽了回来,李淳风仍是固执道:“请随臣去见陛下。”
高阳轻哂一声,能让太史令如此固执失态,恐是与天象相干。
那厢李淳风又看向晋阳,目光在她脸色停留许久,先是疑惑,继而恍然大悟的看向高阳,神色也不如适才的紧张了,舒缓了许多,配上他那一把花白的长须和疏朗开阔的前额,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高阳与晋阳对视一眼,晋阳便道:“我先走了。”
高阳点头:“莫贪快,留心足下。”
晋阳微微一笑,走向了一旁的岔道,两路人就此分开。
皇帝听闻李淳风去而复返,忙宣进来,然后他就看到李淳风身后还跟着徐徐而来的高阳。
李淳风一进来,便作揖道:“圣上,臣寻到那人了!”
皇帝闻言,面容骤紧,眼中如沉密的阴云聚合,冷酷地望向高阳。
天子一怒,雷霆万钧,说的并不只是皇帝手握生死大权,更是身处九重宫阙长久凝练而成的威压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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