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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不曾下雨,清河的水势总算平缓了些,月光下的河水仿佛一条极美的玉带,波光粼粼,含情脉脉。
被临时唤来的船工却苦着脸,敢怒不敢言。
船工不懂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这些巡检司的官爷们居然要半夜渡河,难道就等不及天明再走吗?
河水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十七郎一脚上船,船身随着轻轻地晃悠。
他眼前那粼粼的水色波光顿时连成了一片,令人眼晕。
身后一只手探过来将他挽住,是隋子云:“小心。”
十七郎把手臂抽回,什么也没说,只默然在船头大马金刀地落了座。
他将佩刀抱在怀中,尽量地调整呼吸,平复心绪,刻意让自己忽略此刻是在船上。
“官爷,白日也见过吧。”
杨仪的声音响起。
十七郎想起在龙王庙内,那脸白如雪的人依旧平缓毫无波澜的语调。
“你指的是什么?”
他问。
“那孩子的胃,”
杨仪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小的尸体:“我指的是胃里的东西——不是长命锁,是别的东西,食物。”
当时十七郎微微嘶了声。
那会儿他一心要找那孩童不惜拼死也要护着的东西,哪里在意别的。
何况被他硬生生剖开的胃,能有什么好看的?避讳还来不及,少看一眼是一眼。
他不想在杨仪面前露怯:“好似有什么果子吧,乱糟糟的,多半是都成了糊。”
隋子云在旁插嘴:“这食物有什么好说的?就算知道那孩子吃的什么,难道……这就成了线索了么?”
这也是十七郎的疑问。
杨仪回答:“这确实是线索,很重要的线索。”
船身猛地晃了晃。
隋子云本能地靠向十七郎肩头:“哎哟,险的很。”
十七郎将他撞开,稳住身形,转头看看靠对岸的距离。
那船工知道他们是当官的,很不敢得罪,有心要问问去办什么紧急公务,又不敢随意搭讪。
何况,光看着那副凶煞煞的大胡子,似睁非睁的一双眼……就知道这位官爷很不好惹。
船工施展七十二般武艺总算把这一班人送到了对岸,大概是做买卖人自来的殷勤小意儿,船工多嘴问道:“不知官爷们什么时候回来,可要我等候么?”
才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这真是上赶着找不痛快呢。
“不用等,你自去吧。”
幸而那位凶煞煞的官爷大发慈悲。
十七郎双足落地,稍微吁了口气。
隋子云从后过来,叹气:“好端端地怎么又惹了这样一件事,就算那杨易说的是真的,从此处赶到鸡冠山,差不多要有十多里……不骑马的话岂不是要走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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