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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言白都能一瞬间想通麻仓秋叶的用意,作为当事人的叶王当然更明白。
他沉默了一下,转身就走。
擦身而过时,言白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叶王,我去。”
麻仓叶王抬起头,望着他无喜无悲,好一会儿才微微一笑:“你受的伤不轻。”
“我进黄泉之门。”
言白坚持。
叶王双手垂在身侧微笑而立。
他一身雪白狩衣,就算是在刚才的混乱中也纤尘未染,黑发如墨垂在脸颊边:“白,我已经是大阴阳师了。”
他侧过脸,垂下眼帘,不知怎么地眉眼间就透出一股温柔:“我曾说过,我会成为配得上你的阴阳师。
相信我,一个黄泉之门而已,我会回来的。”
言白松开了手,任由宽大的衣袖从他指尖划过一动不动。
叶王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朝他微笑:“呐白,回来的时候再请我喝酒吧,那种妖怪的光酒,喝过一次之后就再难忘记了。”
言白垂下头,黑袍下手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骨节发白。
他不是放弃阻止叶王,而被迫松开手。
麻仓叶王竟然在这个时候动用了他作为式神主人的权利,把言白囚禁在原地。
远远望着这一幕的麻仓秋叶发出一声轻笑,幽幽对步履匆忙的叶王道:“你最好快点,门里的亡灵不少,可能会对孩子留下不能治愈的伤害呢。”
言白没有听见叶王的回答,想也知道他从来不屑于和这些人纠缠,然而有些人不是你无视他们就会放弃的,说不定他们反而还会得寸进尺。
“麻仓秋叶,”
他郑重其事地念出女人的名字,无视对方转向他的眼神里包含惊喜和情意,“若是叶王死了,我就能恢复自由之身。”
“到时候,我会杀了所有姓麻仓的人。”
麻仓家当家主母的俏脸瞬间惨白。
她忍不住在黑袍青年的目光下后退了一步,那种死寂阴冷的眼神告诉秋叶,白是认真的。
原本的欣喜被一盆冷水扑灭,秋叶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该希望叶王平安归来还是就如她之前所希望的一样死在黄泉之门里。
前者意味着她千辛万苦的谋划结果付之一炬,无论是怂恿麻仓昌明也好还是哄骗麻仓藤叶也好都是白费心血;而后者意味着,她将成为毁灭家族的千古罪人。
看出她在想什么,言白冷笑道:“你最好祈祷叶王能回来。”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太阳从东边滑到正空,又从正空落到西边。
地面上建筑物的影子缩短又伸长,麻仓家的人轻手轻脚地收拾之前大鬼造成的废墟。
在众人有意无意避开的中心,言白坐在地面上,直直盯着黄泉之门所在的方向。
他身上的妖气每分每秒都在不断增长。
麻仓秋叶端坐在他的不远处,头顶上是侍女撑起的伞。
但她还是觉得浑身冒汗,热的不行。
每过半个时辰就有麻仓家的侍从低声向她禀报:“家主尚未从里面出来。”
“家主还未出现。”
“黄泉之门暂时没有动静。”
每一次禀告,黑衣的式神都会将幽冷的目光投注在秋叶和侍从身上,让后者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声音越来越小。
幸运的是,在言白觉得自己再也等不及,下一秒就要爆发的当口,小孩清脆的呼唤声响起,让言白身上缠绕的妖气平静下来,也让麻仓秋叶瞬间撑起身——“妈妈!”
言白扭头,看见浑身泥土,脸上有几道细小伤口的麻仓藤叶飞快地向秋叶冲去,一下扑进她的怀里。
秋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孩子真的没有死,她一下按住儿子的肩膀厉声质问:“你父亲呢?”
“父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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