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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黄昏,漫天晚霞夕照中,上京唯一没有关闭的北城门口,迎来了风尘一行的四五人。
天下马匹,以河套北、天山西战马为骏。
那几匹天山雄骏停在高耸城墙侧时,却已然大汗淋淋鼻息咻咻。
城尉一眼便认出了骑于马上的当先二人。
凉州刺史裴度便罢了,贺兰王之名,天下谁人不知?他急命城卒推开沉重的城门,正要迎向那位此刻坐于马上的的魏王殿下之时,忽听远处又传来一阵泼剌剌马蹄之声,举目望去,看见再一行人自卷扬尘土中飞驰而来,几乎眨眼间便到近前——当先那人,一身软甲,正当三十左右的男子壮好之年,双目如电,神情冷峻,胯-下驱一匹辽东铁骏,不是别人,正是唐王萧曜!
唐王萧曜,乃先帝次子,为当今吴太后所生,以武冠天下而闻名。
如今就藩于辽东北庭。
一百多年前,以游牧为生的突厥人日渐强大,最后建立了突厥汗国。
突厥人时常南下袭扰,一直便是天朝之患。
到了四十年前,突厥牙帐起了内讧,一场兄弟阋墙之后,一分二治,以黑河为界分东、西二汗国。
牙帐虽一分二,这几十年来,突厥人对南方中原的觊觎之心却始终未变,边境摩擦不断。
十年前开始,唐王据北庭,魏王据贺兰,先帝二子,一北一西,分别抵御东西突厥。
正是有了被并称为天朝“铜城”
“铁壁”
的他兄弟二人,这么些年来,突厥人才不敢贸然南下进犯,朝廷得以安定。
城尉已经奉命在此等候这两位亲王多日,先前一直不见人到。
没想到此刻他二人竟齐齐赶到了,慌忙跑着迎了出去。
萧琅勒马回头,看到自己的二兄正往城门疾驰而来,面上露出了笑容,立刻调转马头,亲自迎了上去。
他二人相差五岁,虽不是同母所出,在他十六岁奔赴灵州之时,早已成人的萧曜也已去了北庭历练,且这么些年来,因了各自之事聚少离多。
但打小起,兄弟二人的感情便一直不错,同席读书,同行游猎,年长的萧曜甚至还充当过萧琅的骑射师傅。
因而此刻在这里意外遇到已有数年未见的兄长,自然高兴。
萧曜转眼便到近前,看到萧琅正要下马相迎,敏锐地注意到他蹬着马鞍的左足似乎有些勉强,立刻驱马过去,伸手拦住了他,关切地问道:“三弟,数年没见,你的腿脚如何了?”
他的左手拇指之上,也戴了一只与萧琅相同的黑玉指环。
这是先帝当年从同一块稀玉中雕琢而出分赐他兄弟三人的。
意寓同根同生。
萧琅微微笑道:“多谢二皇兄关爱。
已经好多了。
并无大碍。
二皇兄近况如何?”
萧曜略微点头,道:“我一切安好。”
随即看向城门方向,神色略转,皱眉道:“我自接到消息,便日夜兼程赶来,恨不得肋下生翅,只是路途遥远,直至今日才到。
但愿陛下无事。”
萧琅未应声,目色中掠过了一丝忧虑。
他二人其实都清楚,倘若不是病情极度恶化,裕泰帝绝不会这样临时突然急召他二人齐齐回京。
皇宫中的那位兄长,恐怕已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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