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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刀挥舞起来,大片的麦穗倒下,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褴褛的汗衫已经没有一处干的地方,能拧出水来。
李玉凤听着他粗重的喘息,想问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耽误人家赚工分,似乎不太好。
“喂……喂……”
她又有些不甘心,觉得赵国栋以后看见自己就跟仇人一样黑着脸,这样总不是办法,亲事不成仁义在嘛……
“那……我要是告诉你,我今天不是故意去投河的,你信不信?”
李玉凤皱了皱眉心,心里为这个原身子不值,为了那个刘振华白搭上一条性命,可她又觉得这样也好,要是按照原书的发展,原身将来要经历的那些遭遇,还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赵国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呢?”
李玉凤有些着急,带着这样的名声过下去,她和赵国栋两个人在这卫星大队都没脸面。
四周是麦浪带来的凉风,但要是李玉凤再细心一些,她就能感觉到赵国栋割麦子的频率很明显比刚才放慢了许多。
可那人终究没有回应她,他只是低着头,使着蛮力把那些在田地里疯长了好几个月的麦子齐根割下来。
看着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刀口,心里的火气似乎也跟着发泄了出来。
自己没用,怪不得女人看不上他。
李玉凤是真投河还是假投河,他心里真的没那么介意。
可他就是忍不住担心,万一她把自己给作没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可李玉凤却对赵国栋的这个态度很不满意,这分明还是一副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的表现。
看着他手中割麦子的动作,莫名就感觉自己就是他手里的麦穗,要是惹得他一个不顺心,咔嚓一声,就能被他给拦腰割断了。
这种想法让李玉凤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寒颤,想好了一肚子的话也吓没了,看着赵国栋这报复性的割麦子动作,她撇了撇嘴,小声道:“你累不?要不要坐下歇会儿?”
赵国栋还是没有理她,手里的麦子还是一排排倒下,脸上的汗珠顺着额头、眼角一直滑落到下颚,滴到脚下的肥沃的土壤中。
“你停下来喝点水吧?”
这样高负荷的劳动很损耗体力,李玉凤四下里望了一眼,已经有社员陆陆续续的开始往家里去了,明天赶早他们还要起来收割,要不然在下午毒辣的太阳下劳作,很容易中暑的。
“你别这样啦,毛主席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李玉凤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赵国栋已经站直了身体,他打开军用水壶,仰头灌了几口凉白开,布满汗水的脖颈拉得笔直,喉结上下滚动,让李玉凤莫名觉得……有些性感。
她居然在一个农民的身上,看出了男神的气质……虽然这种感觉很迷,但是……这种浓厚的男性荷尔蒙让李玉凤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马上要下雨了,你先回去吧。”
赵国栋盖好了壶盖,看了看天色道。
但他自己却继续弯腰收割了起来,他还有一丈就又可以割好一垄麦子了,足可以换上一个工分。
“我等你。”
李玉凤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夜越来越深,气温骤降,她把赵国栋破烂的褂子披在身上,看着男人继续在麦地里挥汗如雨。
忽然间觉得脸颊上冰凉凉的,李玉凤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脸,惊呼道:“赵国栋,下雨啦!”
梅雨季节的雨总是说来就来,田埂上很快就出现了社员们一路小跑飞奔回家的身影,李玉凤站起来,等着赵国栋过来,她还要把衣服还给他。
但那人还在割下最后一排的麦子。
赵国栋做完了这一切,才回到田埂上,看见李玉凤双手举着自己的破烂褂子,缩着脖子在那里等他。
她的两条大辫子挂在腰间,看见自己过去高兴的招手道:“你快点啊,雨越下越大了!”
“你怎么还没走?”
赵国栋有点懵,他那破褂子压根不挡雨,李玉凤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漂亮的大眼睛都眯了起来,“把衣服还你。”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漆黑的雨夜什么都看不见,李玉凤虚着眼睛,一脚踩进一个水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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