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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生生的馒头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白生生的玩意儿。
虽然他没瞧见过,可他感觉过……那种柔软蓬勃,能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赵家栋看着发愣的赵国栋,忽然惊呼起来:“哥!
你咋流鼻血了?”
赵国栋的大掌在鼻翼下一抹,混着掌心的汗水,他果然抹到一手的鲜红。
他抬头看了看现在的日头,还不到九点,太阳其实不怎么辣。
“大概是太阳太辣了。”
他皱了皱眉心,坐到了一旁的老槐树下乘凉。
“哥,那你歇会儿,我替你把剩下的干完。”
老实的赵家栋哪里知道他哥哥的心思,弯腰举起镰刀就收割了起来。
赵国栋在树荫下吹着凉风,感觉身上的火气一点点的散去,看着弯腰干农活的弟弟,嘱咐道:“你小心点,这镰刀可快了,别伤到了自己。”
赵家栋虽然年纪小,但赵家条件不好,他也是打小就下地干活的,这些小事还难不倒他,便随口道:“我又不是玉凤姐,啥都不会。”
他才说完这句话,猛然就想到了赵国栋已经和李玉凤退亲的事情,转头一看,见他哥的眉心果然皱了起来。
赵国栋已经二十了,确实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他刚听说他跟李玉凤的亲事成不了,是非常生气的,可现在看见在田间辛勤劳作的大哥,心里却又觉得兴许这还是一件好事情。
“阿婆说的对,你和玉凤姐那娃娃亲早该退了,这村里再没有比玉凤姐娇惯的人了,就算她过门了,咱家可供不起她。”
老赵家现在的情况是连一顿像样的大白米饭都还吃不饱,李玉凤却是从小精细米粮养大的娇娇女,要她跟着赵国栋过苦日子,怕是不太现实的,到时候赵国栋为了她,估计还得更拼命,非把自己给累垮了。
赵家栋情愿他哥娶不上媳妇,也不愿意他这样辛苦。
找个婆娘回家是为了改善生活的,李玉凤显然成不了赵家当家的女人。
即便他刚刚收了她一个白馒头,赵家栋也不能昧着良心替她说好话。
“行了你少废话,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赵国栋听见李玉凤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皱眉,刚刚才散去的火气又涌了上来,女人昨晚划伤了腿脚,那一双杏眼含着泪的样子太戳心了,这样的姑娘换了谁不该可劲的疼,哪里还舍得让她下地呢。
赵家栋只觉得这话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刚才李玉凤也说过这么一句。
两个都没婚约的人了,讲起话来到还一模一样,难不成是商量好的?
……
中午的时候,柳依依一脸菜色的从生产队的牛棚回来。
外头的太阳已经非常大了,她带了一顶草帽,头发随意的扎成了一个马尾巴,眼神既茫然又痛苦。
早知道要让自己拾牛粪,她情愿和其他人一起下农田割麦子,至少身上是干净的,也不至于这样臭。
马秀珍知道柳依依爱干净,看见她额头上滚下来的汗珠,忙拿了自己的搪瓷杯,倒了一杯凉白开给她。
她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脸上的神色依然有些怔忪。
那些牛粪的臭味好像还弥漫在她身上,她放下搪瓷杯举起手臂东嗅嗅、西闻闻,就觉得全身上下都是一股子牛粪味。
李玉凤刚从自留田里摘了两根黄瓜,在井里打了水洗干净回来,就看见柳依依坐在仓库门口的春凳上,脸上表情夹杂着委屈、绝望、楚楚可怜。
她这种样子但凡男人多看一眼都没有不同情的,但在女同志的面前却收效甚微,马秀珍安抚过她之后,就去外面的晒谷场上赶麻雀了。
半个月前刚刚收了油菜,这时候晒谷场上晒满了油菜籽,这是他们生产队下半年的油水,不能让麻雀给糟蹋了。
李玉凤扫了柳依依一眼,见她仍旧心无旁骛的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中,有些不好意思的提醒道:“那个……柳同志。”
柳依依抬起头看着李玉凤,脸上带着无害的迷茫,她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这村里村花都比不过了……她在城里的时候,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开都要哄着她的。
柳依依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眼眶都红了。
李玉凤知道她演技精湛,不想和她浪费时间,脸上扬起一抹大大方方的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看上去阳光灿烂:“柳同志,你的头发上……好像沾到了牛粪。”
“啊!”
紧接着李玉凤就听到一声尖叫,柳依依捂着头发,跑到后排的知青宿舍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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