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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简浔自简义口中得知古氏已原谅了简君平,还一早就去求了崇安侯,说自己不忍简家的血脉流落在外,愿意看在陆氏腹中孩子的份儿上,许她进门,以后与自己共侍一夫后,果然第一反应便是古氏还真是个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大傻瓜,也不知道简君平是怎么哄她的,应该不止苦肉计罢?
可不管简君平用的什么法子,她自己的枕边人自己还不了解么,分明就是哄她的权宜之计,她还真当真了不成?还有陆氏,摆明了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昨儿两个才初次见面,就已经在变着法儿的给她上眼药下绊子了,等真进了门,岂有她的好果子吃?
这么一想,古氏还真有些可怜呢,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前世今生帮着简君平助纣为虐时,就该想到迟早会有报应降下的,所以,怨得了谁呢!
简浔因又问道:“那祖父怎么说?”
总得祖父这个一家之主点了头,陆氏才能真正进得崇安侯府的门。
简义道:“侯爷一开始还很生气,说自己若稀罕庶出的孙子,家里早哥儿满地都是了,让二爷自己惹的祸,自己了结去,别把人弄回来脏了咱们家的地儿。
架不住二夫人一再的恳求,到底还是松口答应了,说同意陆氏进门,只是他绝不会为了这样的破事儿亲自出面,让二爷自个儿与武定伯府交涉去,若武定伯同意,也就罢了,若不同意,反正事情闹开了,最丢脸的也不是咱们家。”
崇安侯这样的态度,简浔本该喜闻乐见的,但想到万一祖父不肯出面,武定伯恼羞成怒之下,便让陆氏“病死”
了,甚至更激进一点,让陆氏“不堪受辱羞愤之下自尽了”
,反过来再找崇安侯府的麻烦,自己岂非功亏一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只得皱眉道:“光二叔出面,怕是不够分量与武定伯说话,武定伯也不会信他的话,不然,让爹爹出面试试?爹爹是世子,又长兄如父,他说的话武定伯总该相信了。”
父亲只消说上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家父早已在替二弟筹谋选官,只如今家里正值孝期,总得等孝期过了之后再说’,也就足够了,好歹先把陆氏一乘粉轿抬进来,至于之后的事,宇文倩那边要把简君平表里不一之事传开,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届时简君平名声都坏了,选官之事自然也只能再一次搁浅了,且还怪不得任何人,武定伯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简义迟疑道:“大爷也恼着二爷呢,说他怎么这么不争气,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还说夫人在世时待他差了吗,竟在夫人的孝期内做出这样的事来,良心都被狗吃了……指不定也不肯替二爷出这个面呢?”
简浔想了想,道:“连二婶那般恨二叔的,尚且能短短一夜便让他哄转过来,何况父亲?义叔设法把这话透到二叔耳朵里去,他自然会来求爹爹的,事情自然也就成了。”
所以有时候心软也不全是坏事,就是如果有可能,她真不想让父亲趟进这摊浑水里来,所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知道怎么做了,小姐只管放心。”
自知道简君平的口蜜腹剑狼子野心后,简义清除仁智院一批丫头婆子的同时,也不着痕迹往文安院安插了人,所以如今简浔要知道二房的什么事,或是想往二房传个什么话儿,还是很容易的。
傍晚时分,简君平果然拖着病体,到仁智院求简君安来了。
兄弟两个屏退下人,关起门来说了良久的话儿,简君安却不过弟弟的哀求,尤其被他那句‘人这一辈子总得遇上个真爱,方算是不枉此生,大哥有幸,早早就遇上了大嫂,我与古氏却只有夫妻之情,没有男女之爱,如今好容易遇上了,实在不想错过’打动,到底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明儿一早就同了他一道上武定伯府拜访去。
简浔知道后,方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们这边有父亲帮忙出面了,陆氏那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定会想尽各种法子让自己得偿所愿的,何况陆氏还不是孤军作战,还有生母和胞弟竭力相助,事情是想不成都难。
翌日,简君安果然打早就同简君平一道去了武定伯府,一直到午时才回来,兄弟两个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却是武定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先就嚷嚷着要亲自去家庵打死陆氏,然后再问简君平一个‘逼奸良家妇女’之罪,连带简君安都吃了他好一顿骂。
还是陆氏的弟弟死活劝着,方劝得武定伯暂时息了怒,不由分说打发了兄弟两个。
所幸陆氏的弟弟稍后追出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也打心眼儿里不想姐姐委屈做妾,回头传了出去,武定伯府乃至陆氏一族的其他小姐姑娘都不用做人了,有个做妾的姐妹很光彩么?
可有什么办法,谁让他姐姐自己心甘情愿呢,那他作为胞弟,只好竭尽所能的帮她了,所以他回去后,会好生劝说恳求武定伯,从旁协助他们的,只是简君平除了以后加倍对他姐姐好以外,现下是不是也该拿出一点诚意来?
如此你来我往了好几个回合,武定伯终于松了口:崇安侯府给武定伯府三千两银子做为聘银,迎陆氏进门做二房夫人,她生下来的孩子,也与嫡子享受同等的待遇。
这样的条件于简君平来说,并不算难办,他手上握有先崇安侯夫人的一半嫁妆,哪怕公中不肯替他出这三千两,他自己也拿得出来,至于让陆氏做二房夫人,生的孩子与嫡子一样待遇,他就更乐于见到了,本来他就觉得委屈了陆氏和她腹中的孩子,能替他们母子多争得一点好处,他巴不得,何况以后他便也是武定伯府的女婿了,多少也是一重助力。
可简君安却觉得大大的不妥,嫡庶尊卑不分,是乱家之源,二弟饱读诗书,怎么可能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果然是被真爱蒙蔽了双眼与心智,还是想让父亲再打上一顿?
古氏更是满心的悲愤与委屈,明明简君平一开始与她说的就是陆氏为妾,生下孩子来,若是女儿便罢,若是儿子,就养到她名下,绝不让陆氏沾上一分一毫,不然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哄转回来,就是想着,与其让陆氏在外面她鞭长莫及,以后越发勾得简君平神魂颠倒,倒不如将她弄到自己眼皮底下来,慢慢的磋磨,一得了机会,便直接弄死一了百了,反正做正妻的要收拾做妾室的,多的是法子,届时她自然就可以一出如今的恶气了。
万万没想到简君平竟是哄她的,实在可恶至极!
可这会儿再向自己的娘家人送信,请他们为自己出头张目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何况她娘家在天津卫,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十来日,届时黄花菜都凉了,又有何用,竟是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公爹身上了。
崇安侯分别见过长子和次媳后,禁不住又是一顿大怒,让简君安传了话给武定伯:“嫡庶不分乃祸家之源,只要本侯活着一日,就绝不会允许崇安侯府发生这样的事,若伯爷实在不肯通融,那此事便不必再议,是要上公堂还是金銮殿,都随伯爷的意,本侯就当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儿子便是!”
武定伯听了后,权衡再三,只得忍气退了一步,不再坚持让陆氏做二房,反正这个女儿的本事他多少知道,以后的日子也还长,会发生什么变数谁说得准。
于是距离那日古氏带了简浔姐妹几个出城游玩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陆氏便让一乘粉轿,悄无声息的抬进了文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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