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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淋雨后九知便着了风寒,在小阁中歇了足足六日才好转,期间白玉来寻她,还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门是开着的,白玉记得九知不爱喝药,但只要是亲近的人递给她的,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从未有过疑虑。
她拎着食盒小心翼翼地从门口探了进来,瞧见九知正坐在西窗下的小榻上对着窗外出神,紫微幻境中的雨从那日后便未曾有过停歇,虽是极有情调,却毫无分寸,那牛毛般的绵绵雨让人从骨子里都觉得阴冷,只能闷在屋中,无休无止地等待着雨过天晴。
九知的眉心微微蹙起,那是她有心事时惯有的模样,是白玉所熟稔的。
白玉有片刻的失神,回过神来后她抬起手来叩了叩门。
“笃——笃——笃——”
三声。
九知恍然看向这边,正对上白玉乌溜溜的眼珠子,白玉弯了眼,甜甜脆脆地喊了声九知姊姊,才走过去,往她身侧挤,边挤边道:“姊姊在想什么?”
九知有气无力地拖拉着声气:“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不知道呢。”
白玉从食盒从将那碗姜汤端了出来,摆到小桌上,往九知面前推:“姊姊好点了么?姜汤还是热的,快些喝了吧。”
九知修长的手臂搭在支起的那条腿上,略略歪了歪头,姜汤在潮湿的阴郁中蒸腾起氤氲的水雾,白玉推碗推得有些急,洒了些汤汁出来,九知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熬姜汤了?”
白玉有些得意地哼了一声,叉腰道:“白玉这些年孤身在外的,学了可多东西了,姊姊还以为是当年么?”
说着她献宝般地端起汤来,递到九知嘴边:“白玉熬得可辛苦了,姊姊喝一点嘛。”
那姜汤的味道漫入鼻间,冲得九知皱了皱眉,但被白玉磨得无法,她只得顺手端过了汤,抿了一口,觉得有些奇怪:“这姜汤怎么有点腥?”
白玉贼兮兮地笑:“当然啦,这是白玉秘制,天上地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九知笑了一下,随即抬手将那碗姜汤喝了个干净,就着袖子一抹嘴,天青色的碗沿映着窗外的天光,澄澈透亮,她坐正了身子朝向白玉,冲她扬了扬下颌:“说吧,什么事?”
白玉瞪大了眼:“姊姊在说甚么?”
九知屈起手指敲了敲碗,嘴角勾出笑来:“我还不知道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瓷碗被她敲得啷当作响,像玉石相击,白玉肃然起敬地对她竖起拇指:“姊姊真乃神人也!”
“说。”
九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白玉笑嘻嘻地凑了上来,搂住九知的胳膊,小声道:“姊姊你知不知道……”
九知眉心微微蹙了起来:“没有旁人,你这样小声作甚?”
白玉哎呀一声:“有些事情要小声讲出来才有意境与乐趣嘛。”
她又将九知拉得近了些,神神秘秘地问道:“姊姊你知不知道那个什么司春神女?”
“司春?”
九知一脸茫然,白玉嘟着嘴,鼻间发出了一声哼:“就是那个……”
“要嫁给成德真君的那个?”
九知突然想了起来,前些时候即芳听闻她生病了,便来看她,言谈间即芳提到过几日天界有场喜事,司春神女要嫁给二十一重天的成德真君,即芳当时十分诚恳的邀请道:“我虽不知你同朝良怎么了,但他一向是别扭的性子,你别同他计较。
你初来天界人生地不熟的,未免会烦闷,这喜宴你想去吗?权当散散心,成德纵然是小气了些,但他酿的酒还是很好喝的,你还记不记得……”
东君的话就此打住,九知很懵然地看着她:“记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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