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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和珅神色一动，却是再没力气起身，只能急促地问道：&ldo;海兰察‐‐那些兄弟们呢‐‐&rdo;

福康安眸色一沉：&ldo;都打光了，五百个冲锋的，只有三个人活着回来。

海兰察的肩上也受了一箭‐‐幸而不是火枪伤的，如今也正在治伤。

&rdo;

和珅叹了口气，看向树林上方已经幽蓝暗淡的夜空：&ldo;还有多少人马？&rdo;

&ldo;刚才整顿了一下，跟我的兵加上木果木退回来的，还有一千四百多名‐‐&rdo;

近两万的人马打到这份上，就等于全军覆没。

和珅闭上眼：&ldo;瑶林，你不该回来，你若是刷经寺已经得手就该‐‐直捣黄龙攻上刮耳崖，即便是我们这输了，索若木也成丧家之犬，局面仍大有可为，可现在‐‐被人追得上天无门入地无路‐‐索若木绝不会放过已经到嘴的肥肉，定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rdo;

福康安手上动作一窒，迅速地瞟了他一眼，才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声音却依然轻柔：&ldo;……温福毕竟还是主帅大将，若我枉顾其生死，即便我日后胜了，这个见死不救坐视不理的罪我要怎么和皇上解释？&rdo;和珅不说话了，心里却一直暗暗悔恨‐‐那天晚上，若是自己没有一念之仁，放走了索若木，这场血战就能避免了，就因为他，大小金川血流成河枉死无数！

这个念头他却不能也不敢对冒死回救的福康安说，他怕急了他介时的失望与愤怒。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沉默了许久，才想到此时最紧要的就是如何逃出索若木的包围圈，逃出去与阿桂会合。

于是福康安扶着和珅走到盘腿席地而坐的温福面前，看着曾经骄横不可一世的当朝宰相如今如瘟鸡般耷拉着脑袋，双眼无神呆滞远方，心里也是一软，唤了一声：&ldo;大帅。

&rdo;

温福看了福康安一眼，这个他当日除之而后快的男人，今日竟成了他的救命稻糙，何其讽刺‐‐他温福今生多少筹谋努力，至此，俱成飞烟了。

他哑着声音开口：&ldo;索若木不把我追杀到底是势不罢休的‐‐我乃天朝一品大员，岂可被蛮夷所俘所杀，宁可自裁于此，此后尔等各散，好自为之。

&rdo;

温福这一厢话说完把福康安难得起了的一点同情心都给去了，冷冷地道：&ldo;大帅一死固然容易，难道这败军失战之罪就随之消失了吗？因循苟且延误军机损兵折将在先，战事糜烂不思收拾一死了之在后，大帅以为皇上就不会因你之死而问罪吗？&rdo;温福被说的一愣，竟找不出话来反驳，顿时又羞又怒又怕又惧，老脸胀了个通红，那边海兰察已经捂着刚包扎好的肩膀奔过来，礼也不行了，急道：&ldo;刚才后哨来报，索若木的兵又要追过来了，咱们得立即启程，否则又得被咬上！

&rdo;福康安一咬牙：&ldo;真是些见了血的豺狼！

&rdo;他很清楚，端了底达木与木果木两个大营，索若木的军队给几配备已是大大得到补充，情势大大掉转，如今是敌强我弱，又是疲师远征长久下去是万没胜算的。

于是断然起身吩咐：&ldo;我们不冲出去困在这山林里耗也是个死，不如兵分两路，引开他的注意力‐‐他的目标就是要消灭咱的主力，活捉大帅‐‐海兰察你带一千兵马拥着定边大将军的帅旗和依仗先走，我护着大帅向西退寻机折返‐‐起码着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能逃出去‐‐&rdo;

海兰察一皱眉：&ldo;三爷，那您身边只留几百号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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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没有什么不成的。

&rdo;福康安断然道，&ldo;索若木想不到大帅会跟着我走，他必定冲着中军大旗追去‐‐所以你那人必须多，少了他就不上钩，这是玩命的时候了，谁和你推脱？！

都是九死一生的事！

&rdo;

不行！

温福象忽然有了生气，激动地摇头：&ldo;定边大将军帅旗乃皇上御赐，旗在人在，旗亡人亡，除非我死，帅旗岂能离我？！

&rdo;

福康安一挥手，两个亲兵已经过去驾住温福。

&ldo;如今由不得你了‐‐生也好死也罢，你只能听我的！

至于和珅‐‐&rdo;他顿了一下，转过头去，却正好与和珅的视线对个正着，&ldo;还是跟着我吧‐‐事不宜迟，即可开拔！

&rdo;他受不了再一次方才那种心跳几乎停止的恐慌‐‐无论前途战事如何，他必须看着他，亲眼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