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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渲,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就算不得相认…也该让他们夫妇陪在她身边,送她一程以尽孝道吧。
如果…程渲真的没有见到母妃最后一面,她的遗憾,也会成为自己一生的心痛。
皇宫,珠翠宫。
萧非烟白天还没有什么异样,她快活的和故人刺墨说了许多话,在珠翠宫的小花园的踱了一圈又一圈,她晚膳用了不少,还喝了一小杯黄酒,与刺墨谈起许多年少的往事,笑目盈盈。
可戌时时分,在刺墨再三劝她该去休息的时候,萧非烟忽的身子一沉半晕倒地,嘴角还渗出血水。
程渲他们踏进珠翠宫的时候,太医院几个当值的太医正在院子里交头接耳,见到穆陵都是虎躯一震,跪地高呼“叩见太子”
。
穆陵目不斜视,直直往寝屋走去,莫牙捏了捏程渲的手心,低声宽慰着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萧妃一定是这几日耗了些气力,这才体力不支忽然晕倒,不会有大碍,有大碍也不怕,还有我莫牙在。”
寝屋里,福朵焦虑的在屋里来回走着,刺墨坐在床边,手摊羊皮卷,一手执起一枚银针,在萧妃的人中穴位轻柔的刺弄着,人中是大穴,昏厥的人被按此穴,多能很快苏醒,恢复神志,但刺墨已经刺弄了半个多时辰,萧非烟还是一动不动,彷如沉睡。
莫牙拾起掉在地上的血帕,又看了眼床上的萧妃,眉头不禁皱了皱,走近刺墨,轻声道:“老爹,萧妃吐血,是不是…体内血崩所致…她身子被那味药伤的太重,如果…如果不是我俩,这会子,她该是…已经在昏睡里…离开了吧。”
——“胡言乱语!”
刺墨怒喝道,“非烟不会有事!
绝不会。”
刺墨又抽出两枚银针,朝萧非烟额头两侧的太阳穴刺下,“有我刺墨在,天下人都死,她也不会死,绝不会死。”
——“是人,就会死。”
莫牙虽是不忍心,但却是不得不说,“是您告诉我的,医者可治病续命,却不能回魂反转。”
莫牙略微回首,看了眼穆陵和程渲,压低声音道,“你我都知道,萧妃这次醒来,身体本来就已经大大受损,唐晓下的药,量太多,常人都吃不消,何况是萧妃娘娘?她的身体各处,都在睡梦里一天天衰竭,这几日…与回光返照也差不多,咱俩只不过,让她最后的日子可以清醒着度过…老爹,都是你告诉牙牙的,你忘了?”
“非烟绝不会离开我。”
刺墨落下泪水,急促的又摸向摊开的羊皮卷,“才几天,才几天…她又要离开我么?这一次,我绝不…绝不会放手。
蒲草燕…蒲草韧如丝,磐石…磐石怎么能转移!
?非烟,我倾尽毕生所学,也一定,一定也替你续命,我们说好的,回蜀中老家,我们把失去的一切都补回来,非烟,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
莫牙心痛的看着悲痛欲绝的老爹,他执针的手从来都是稳重自信,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哆嗦个不停。
老爹教过自己——用针,首要的一点就要手稳,心定。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针刺错,是会出人命的。
可刺墨,手哆嗦,心颤动,还怎么救治萧妃?
莫牙挡过刺墨不住发抖的手,叹了声道,“如果一定要用针救她,我来。”
——“莫牙…”
程渲低呼出声。
穆陵静静看着从怀里摸出羊皮卷的莫牙,他知道,莫牙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莫牙要替自己师父救萧妃,不过是…如果刺墨救不活自己心爱的女人,刺墨一定会悔恨一世。
萧妃死在莫牙的针下,多少会让刺墨少些自责和懊恼吧。
“牙牙…”
刺墨老泪纵横,“我的好牙牙。”
莫牙抽出三枚金针,轻咬着下唇,“老爹,用重针也许可以让她醒过来,但…你知道的,气血双亏,脏腑损耗…醒过来…也没有太多日子了。
老爹,要想开些,神医再神,也不是仙。”
“老爹只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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