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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长风不管是对待敌人还是患者都是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要是原来余二听见这话或许只是回一句嘴,这时候本来就被奇怪的东西附了身,脑子立刻炸了,赤红着双眼就要扑过来,甚至真的像一头鹿一般,用额上的两只犄角试图顶人。
淡长风忽然伸手在沈乔背上轻轻一拍:“用符把他镇住。”
沈乔反应迅速,立刻从乾坤袋里取出符纸来贴到余二头上,就见余二呆愣片刻,忽然抡圆了两条胳膊开始啪啪地抽自己嘴巴子,她吓了一跳:“拿错了拿错了!”
她手忙脚乱地换了张符纸,这时候余二想要冲过来撞她,被她轻松一脚踹翻在地,又把余二头上那张扯下来,再将新的换上去,余二果然静止不动了,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淡长风还有心思点评:“手上功夫太慢了,下回你要在乾坤袋里归类,把不同功用的符纸丹药放在不同的地方。”
沈乔也没功夫问他拿国丈公子当教具是不是不太好,直言问道:“师傅,余二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抬眼四下环顾一圈,波澜不惊:“应当是被下了咒,有东西被他害死,临死之前咒了他,不过这东西应当不是人,灵智也不会太高,不然他现在不死也残了。”
他说完用食指和中指捻起一张符纸,符纸冒出缕缕青烟,他趁着符纸化为灰烬之前把符纸塞到茶碗里,用下巴指了指静立不动的余二:“把符水给他灌下去。”
沈乔捏开余二的嘴巴给他灌完,他两眼一翻就昏睡过去,她为了以防万一还伸手掐了几下,确定他是真昏过去了。
淡长风也不再多理会,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余家人立刻关切地迎了上来:“国师,如何?”
淡长风把方才那番被人咒了的事儿告诉他们,余夫人惊得用绢子捂住嘴,含泪道:“我们家从来是与人为善的,不曾得罪过谁,怎么会有人给他下咒呢?”
余大爷更关心实际的问题,问道:“国师,可有法子破解?”
这时候余家上下倒霉都还是其次了,万一余二再这么异化下去,真变成了一头畜生,那余家老两口真是要疯了。
淡长风不语,半晌才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现出异化的?之前都做了什么?“
余大爷显然也问过余二身边的下人了,语调沉重地道:“是七日前,那天他跟几个狐朋狗友相约打猎去了,当日打猎的并不止他一人,可是遇到这事儿的...就只有他一个。”
淡长风沉吟不语,余家人俱都屏气凝神,生怕打扰了他思索,过了许久他才道:“带我四下瞧瞧。”
余大爷自然无有不应的,忙引他在余家院子里细细看了起来,他连着瞧了几间,就连浴室都看了也不曾有什么异常,直到走到最后一间杂房,房里挂了一对儿硕大的鹿角。
淡长风立刻走了进去,沈乔紧随其后,就见他把手放在鹿角上微微阖上眼,过了会儿又慢慢睁开,眼里若有所思,显然已经明白了几分。
他转向余家大爷道:“这鹿角可是他那日打猎的时候猎取的?”
余大爷只知道他去打猎这回事儿,具体的情形却不知道,低头想了想才肯定点头道:“正是。”
淡长风道:“那日游猎你们家中护卫总有陪着去的,把那些人叫来,我有话要问。”
余大爷忙忙地命人去叫人回话。
那日余二玩的兴起,杀死了一头犄角极为漂亮的公鹿,这本也没什么,打猎不就是为了捕捉猎物吗?
偏那头公鹿见了的人都说体态极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跟人一样灵动,有几个家人劝他放生算了,结果余二那二逼性子别人越劝他越是不听,硬是把公鹿杀了,把鹿角割下来当成战利品跟几个公子哥吹牛,结果牛没吹成,一回来自己先躺下了。
余家人自打事发之后见到这鹿角就有些不吉利,本来想焚烧了的,幸好余二夫人信佛,说是冥冥之中自有报应,这才把余家人劝阻住了,也得亏她劝住了,余二今日才有救。
余大爷听下人说完满含希冀地看着淡长风:“国师,您看我儿还有没有救?”
淡长风听完之后垂眼道:“救自然是有的,若我没猜错,他杀的那头公鹿已经开了灵智,没准差一点就能成为精怪,被他杀害心里的愤恨可想而知,难怪死后也要对他纠缠不休了。”
余大爷和余夫人吓得心肝乱颤,就听他悠悠道:“不过想要破解也不算太难,毕竟不是人下的咒术,找到这条公鹿的全部尸身,按照对待你们余家长辈的礼数开宗祠把它完整埋了,让余二每日去斋戒沐浴焚香忏悔,越是虔诚他好的越快,等鹿消了怨气,他自然也就安稳无事了。”
余大爷为难道:“寻鹿的尸体应当不难,只是开宗祠葬了它,就怕惊扰了先祖英灵,那我余家不是更要遭逢大祸了?”
淡长风嘴角一挑,似乎想要讥讽,但终究没说出来,只是道:“放心,余二也是余家子孙,知道了你的难处不会怪你的。”
找寻鹿尸不难,但是开宗祠埋一头鹿进去可是大事,他虽然是族长也不能一家独大,除了要问族伯族叔,还得递话去宫里问问余皇后的意思。
他心里已经把余二那个不孝子抽打了千遍万遍,却还不得不为他忙活,脚下生风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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