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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花似乎从来不曾体验过一个人在家的感觉。
家里总是一大家子人,总是那么热闹和睦,可忽然一下子,该走的走了,该嫁的嫁了,家里一下子就冷清下来了。
田大花在空落落的小院里站了片刻,甩甩头,她是谁呀,她才不会一个人关在家里纠结什么孤独的滋味。
她动手把家里收拾一下,浇了院里和屋后的菜,摘了屋后园里的扁豆,下锅煮熟后摊在竹席上晾晒,干扁豆皮冬天吃,配上其他菜小火慢炖,荤的素的都好吃。
扁豆有老一点的,里面已经长了扁豆,不能留在里头晾晒的,就扒出来,可以吃的,扒呀扒居然扒了一大碗。
煮熟的鲜扁豆很面,一粒一粒小手指头那么大,小孩子爱吃。
田大花留了小半碟,倒了点儿酱油醋和切碎的辣椒进去拌拌,留着自己中午做菜吃,剩下多半碗,就端去送给三婶家的小孙女吃,三婶家离他们家最近。
她送到三婶家,三婶正在做午饭,见她来了挺高兴,忙从厨房里出来招呼她。
田大花就把装着扁豆的碗给了三婶。
三婶把扁豆倒进自家碗里,捏了一点盐撒进去,拌了拌,招呼小孙女:“快来看看,婶子给你送什么好吃的,快谢谢婶子。”
小孙女跑过来,听话地说了谢谢,伸出小手指捏着吃,三婶赶紧给她拿了个窝窝头,让她就着饭吃。
“大花呀,茂松回城了?邻居你五婶说看见警卫员骑着大马来接他呢。”
“嗯,他有点事情要处理,晚上回来。”
“那今天就你一个人在家呀,哎呦一个人也不值当做饭,午饭在我家吃吧。”
“不用,三婶儿,我家里有饭。”
三婶就没再坚持,实话说,她中午做了几个杂粮面的窝窝头,自家人都不太够吃,也知道田大花家日子宽裕些,即便最困难的年代,老奶奶和田大花也悄悄贴补过他们家,山里人知恩念情,一家人一直记在心里呢。
三婶忙又说:“我家那菜园里结了好几个大冬瓜,你家有没有?我给你摘一个。”
“不用了三婶,我家屋后的园里也结了两个大冬瓜。”
田大花笑着说,“给你一提醒,我就想起来冬瓜酱菜了,正好回家做去。”
她屋后菜园边上种的两棵冬瓜,可巧,一棵就结一个,不过长得大呀,躺在地里足有水桶那么大,入秋后白白的一层霜,看着就叫人喜欢。
田大花从三婶家出来,就直接去屋后摘了一个,抱回家做冬瓜酱菜。
当地的冬瓜酱菜独具特色,冬瓜切成小孩拳头大的块儿,加上盐、辣椒面、花椒胡椒粉,切成片的姜和大蒜,还有当地土法做的面酱,腌两天,腌出了冬瓜大部分的水分,里头冬瓜肉几乎透明了,捞出来控干,用棉线穿成串,挂起来晾晒。
晾到半干,口感软嫩入味,就可以吃了,串起来也方便保存。
这样料理的冬瓜酱菜特别好吃,味道足,好下饭,盐少放些的话,小孩子喜欢当零食,所以在当地,有时就能看到小孩子拎着用线穿起来的、一大串酱色块状的东西吃,甚至调皮的男娃子挂在脖子上,吃得美滋滋的,外地人不知道什么东西,还觉得稀奇,当地人一看就知道是冬瓜酱菜。
只是这样做的冬瓜,偌大的冬瓜腌制晾晒后也就那么几串,远不及鲜冬瓜炖了耐吃。
瓜菜半年粮,农家过日子精细,所以山民们一般不太舍得做这个。
田大花摘了冬瓜,慢慢悠悠地削皮,去籽,切块,腌制,于是一下午工夫,就又消磨在这上头了。
把一大盆冬瓜块腌上,她洗干净手,看看挂在西山上的太阳,寻思着该做晚饭了。
转了一圈,一个人做饭还真不值当的,姜茂松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干脆拣最省事儿的,一个鸡蛋一把小菜烧汤,开锅放了一一小撮挂面进去,吃了饭等到天色黄昏,姜茂松还没回来。
田大花翻了一会儿书,看着天黑下来了,总有些无聊无趣似的,百无聊赖,又有些不放心,忍不住走出大门口张望,恰巧远远的看着姜茂松骑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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