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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2页）

&rdo;一云：&ldo;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

&rdo;一云：&ldo;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rdo;

有人怀疑&ldo;誓碑&rdo;是南宋人捏造出来的，毕竟那块石碑直到今日也没有出土。

就算这个质疑有道理吧，誓碑一事姑且存疑，但根据史料，我们还是有把握认为&ldo;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rdo;的誓约应该是存在无疑的。

最有力的证据来自宋臣曹勋的自述‐‐靖康末年，徽宗、钦宗两帝被金人所掳，曹勋随徽宗北迁，受徽宗嘱托国事。

不久曹勋逃归南方，向高宗进了一道札子，里面就提到：&ldo;（太上皇）又语臣曰：归可奏上，艺祖（宋太祖）有约，藏于太庙，誓不诛大臣、言官，违者不祥。

故七祖相袭，未尝辄易。

&rdo;

如何理解宋太祖立下的这一份誓约呢？我觉得这其实是宋皇室与上天之间的立约‐‐只有从&ldo;立约&rdo;的视角来看誓约，我们才能更准确把握这份文件的意义‐‐赵宋的君主如果违背&ldo;誓约&rdo;，则&ldo;天必殛之&rdo;。

在&ldo;天&rdo;受到人间敬畏的时代，这样的&ldo;誓约&rdo;具有比一般遗诏更大的约束力。

现在受过理性启蒙的人们似乎难以想象古人对于&ldo;天&rdo;的敬畏了，但在古代，天命、天道确实对人间的君权产生了约束。

从前的君主相信上天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并通过灾异向失德的统治者提出警告。

事实上，太祖留下的这一誓约，基本上得到赵氏子孙的遵守。

我们来看一个例子：宋神宗曾因西北用兵失利，欲斩杀一名转运使，却受到大臣蔡確与章惇的坚决抵制：&ldo;祖宗以来，未尝杀士人，臣等不欲自陛下开始破例。

&rdo;宋臣未必知道太庙中的誓碑，但经过一百年的运作，朝廷不得杀士大夫的誓约，显然已成了宋朝众所周知的习惯法。

皇帝最后只好发了一句牢骚：&ldo;快意事更做不得一件！

&rdo;后来哲宗朝的元符元年，保守派阵营的元祐党人被逐，新党重新得势，宰相章惇欲穷治元祐党人，&ldo;将尽杀流人&rdo;（这回是章惇起了杀心了），但宋哲宗反对，哲宗说：&ldo;朕遵祖宗遗制，未尝杀戮大臣，其释勿治。

&rdo;

太祖立下的誓约以及由此形成的惯例，显然束缚了君主诛杀士大夫的权力。

一个生活在宋代的大臣，只要不是犯下罪大恶极的刑事罪行，一般是用不着担心有一天会被皇帝杀头的，即使他处处跟皇帝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