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看阁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38章（第2页）

这是毫无疑问的。

可您为什么不许人家开口?&rdo;他伸开两只大手，指向波社耶夫。

&ldo;他是在生死边缘上思索生命的意义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读托尔斯泰著作，您为什么如此恼火?这会碍谁的事呢?莫非要把托尔斯泰的书扔到火堆里烧掉?难道政府的教务管理局还没把事情做绝?（科斯托格洛托夫对社会科学缺乏研究，他把&ldo;至圣的&rdo;和&ldo;政府的&rdo;两个词搞混了。

）

此时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的两只耳朵已全部涨红了。

这已经是对政府机构的直接攻击（诚然，他没听清是对哪个具体机构），而且当着偶然聚在一起的听众，这就使局面更为严重，必须适可而止地结束这场争论，待以后有了机会首先审查一下科斯托格洛托夫这个人。

因此，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暂时不把问题提到原则高度，仅如波杜耶夫那边说：

&ldo;让他读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作品好了。

那会更有益处。

&rdo;

然而，科斯托格洛托夫没有重视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所把握的分寸，继续在没有思想准备的听众面前宣扬自己的一套：

&ldo;为什么要妨碍别人思考呢?归根结底，我们的生活哲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lso;啊，生活多少美好!…俄爱你，生活!生活就是幸福!&rso;谈什么深刻感受!这不需要我们，任何动物‐‐鸡、猫、狗都会说。

&rdo;

&ldo;我请求您!我请求您!&rso;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这时已不是在履行公民义务，而是按人之常情提醒他。

&ldo;不要谈论死亡!我们连提也不要再提了!&rdo;

&ldo;对我没什么好求的!&rdo;科斯托格洛托夫连连摆动铲子似的大手。

&ldo;要是在这儿不谈论死亡，那到什么地方去谈呢?&lso;啊，我们将永远活在世上!&rdo;

&ldo;这么说，您打算怎么样呢?&rdo;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提高了声音。

&ldo;老是谈论死亡，老是想到死亡不成!用这种方式去使钾盐占优势吗?&rdo;

&lso;&ldo;不必老是谈，&rdo;科斯托格洛托夫稍稍冷静了些，自知陷入了矛盾。

&ldo;不必老是谈，但哪怕偶尔谈谈。

这会有好处。

否则，想想看，我们一辈子都对人强调：&lso;你是集体的一员!你是集体的一员!&rso;但这只是在他活着的时候。

死亡来临的时刻，我们就把他放出集体。

成员他倒是成员，可死他不得不自己去死。

肿瘤也是只生在他一个人身上，而不是生在集体身上。

就拿您来说吧!&rdo;他很粗鲁地伸出指头指向鲁萨诺夫。

&ldo;好，您说说，世上您现在最怕的是什么?是死!!您最不愿谈论的又是什么?还是关于死!这怎么解释呢?&rdo;

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不再听下去，他失去了同他们继续争论的兴趣。

刚才他没有注意，一不小心让肿瘤牵动了脖子和头部，疼得他完全熄灭了开导这些糊涂蛋、澄清其妄言的兴致。

说到底，他进这所医院纯属偶然，在病情处于这样的关键时刻，他不应该同这些人待在一起。

而主要的，同时也是可怕的一点是，昨天打过针以后，肿瘤一点也没收缩或软化。

想到这里，他心都凉了。

啃骨者倒是可以兴致勃勃地谈论死亡，因为他正在一天天康复。

焦姆卡的客人，那个发音困难的大身量的男子，捂着疼痛的喉咙，几次想插话发表自己的意见，从而打断这场不愉快的争论。

他想提醒他们，此刻他们所有的人统统是历史的客体，而不是主体，但他那嘶哑的声音谁也听不见，而要说得响些他又无能为力，只好把两个指头按在喉头上，以减轻疼痛并帮助发声。

舌头和咽喉部位的疾患，说话能力的丧失，不知为什么尤其使人感到难受，而整个面部就成了反映这种难受之感的镜子。

刚才他直摆两只大手，试图阻止争吵的双方，而此刻他已走到病床间的通道里。